就在这时,门“吱呀”开了。李青禾站在门内,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赵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,但我不去。”
赵岳脸上的笑僵了:“为何?难道你想一辈子待在外门种药?”
“我想去内门,但不想靠别人。”李青禾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“我会凭自己的贡献值晋阶,不劳赵师兄费心。”
赵岳的脸沉了下来:“你别不识抬举!”
“我只是不想欠人情。”李青禾说完,就要关门。
“等等!”赵岳突然提高声音,“我知道你在攒贡献值换《丹经》,我现在就去给你换!只要你点头,别说一本《丹经》,十本都给你找来!”
李青禾的动作顿了顿,随即还是关上了门。
赵岳在门外站了半晌,狠狠把玉簪攥在手里,转身走了,跟班们赶紧跟上。人群渐渐散去,魏珩却看见王猛从自己院里走出来,蹲在李青禾的药圃边,默默地把刚才被赵岳的跟班踩倒的几株凝露草扶了起来。
傍晚,魏珩去井边打水,撞见李青禾也在。她提着个空桶,望着井口出神。
“李师姐。”魏珩忍不住开口,“赵师兄……”
“魏师弟觉得,我该答应他?”李青禾转头看他,眼神里带着点探究。
“不是,”魏珩想起王猛院里的赤心花,“只是王师兄待你很好,他今天把最好的凝露草都换了贡献值,说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青禾打断他,声音低了些,“他每天帮我浇药圃,上次我炼丹缺了味药材,也是他连夜去后山采的。”
“那你为何对他那般冷淡?”魏珩问完就后悔了,觉得自己唐突。
李青禾却没生气,只是望着远处的山峰:“正因为他好,我才不能给他错觉。”她顿了顿,“我娘曾跟我说,感情这东西,要么干脆利落,要么别开始。王师兄是好人,但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,若跟他走得近了,让他觉得有希望,那才是真的害了他。”
“可做朋友也……”
“做不了朋友。”李青禾摇头,“他看我的眼神,我懂。与其吊着他,不如断得干净。我李青禾没什么大本事,但有一样能保证:绝不会同时对两个人动心,也绝不会让别人为我空等。”
她拎起空桶,转身回了洞府。魏珩站在井边,看着王猛的院门紧闭着,里面没有任何动静,只有风吹过赤心花丛的声音,沙沙作响。
第三日清晨,外门炸开了个更大的消息:李青禾答应跟赵岳去内门了。据说赵岳今早在外门公告栏贴了张字条,说已用500贡献值换了《丹经》,亲手送到了李青禾手里。
魏珩跑到李青禾的洞府前,果然见她正在收拾行囊,赵岳站在一旁,脸上带着豁然的笑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魏珩脱口而出。
李青禾抬头看他,眼神平静:“我想通了,与其在外门耗着,亏欠别人人情,不如去内门闯一闯。至于《丹经》,我会记着这500贡献值,日后定会还他。”
这时,王猛从隔壁走了出来,他手里捧着个小陶盆,里面种着株开得正盛的赤心花。他走到李青禾面前,把花盆递过去:“这花……好养活,带到内门也能种。”
李青禾看着花盆,又看看王猛泛红的眼眶,接过花盆轻声道:“谢谢。王师兄,你是好人,会遇到更好的姑娘。”
王猛咧开嘴笑了笑,却没说话,转身回了院子,拿起锄头开始翻地,翻得比任何时候都用力,土块飞溅起来,落在衣襟上也不在意。
李青禾跟着赵岳走了。魏珩站在路边,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内门的山道上,又转头看向王猛的院子,只见他正把那株赤心花曾经生长的地方,翻了一遍又一遍。
傍晚时分,细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。魏珩刚把晒干的药材收进屋里,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。回头一看,李慕然撑着把油纸伞,站在篱笆外,伞沿滴落的水珠,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水痕。
“跟我来。”李慕然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,“去竹亭说说话。”
外门的竹亭建在山溪边,雨打竹叶的声音沙沙作响。李慕然收起伞,看着亭外被雨水打湿的药圃,忽然问:“这三日,看得明白吗?”
魏珩想起王猛翻地的背影,想起李青禾平静的眼神,低声道:“有些明白,又有些不明白。”
“明白什么?”
“明白喜欢一个人,未必非要在一起;明白不喜欢,就不该耽误别人。”
李慕然笑了笑,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主峰:“青云子仙人当年镇守飞升路,不是为了让人族独霸天道,是为了守住‘分寸’二字——异族有异族的道,人族有人族的路,互不越界,才得太平。感情也好,修行也罢,道理都是一样的:守住本心,不贪不占,不拖不欠,便是体面。”
雨还在下,竹亭外的赤心花被雨水洗得愈发红艳。魏珩望着远处王猛院子里亮着的灯火,忽然觉得,这山脚的烟火气里,藏着比剑法心法更深刻的修行。
“修仙亦是在修心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