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相视一眼,下到河滩边,盯着看了一阵,又用手电朝河道上下游扫视了一下。
有两个稍微胆大点的队员,也跟着过来看看,见真有尸体,又吓得退了回去。
彭援朝压低声音:“被人抹了脖子,扔水里,应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,看这样子,时间不长!兄弟,你觉得是什么情况?”
这几天连续天晴,山上的冰雪融化加快,雪水汇集到河里,水大了不少,也变得浑浊。
周景明打量着尸体:“看他头发胡子那么长,邋里邋遢的,像是几个月没有打理过,你再看看他脸上的皮肤,有冻伤,还有不少干裂,应该是冬天呆在山里的缘故。
要么是看矿的,要么是冬季藏在山里洗矿的……”
彭援朝点点头:“我也这么想!”
武阳有些不明所以:“周哥,我听不明白!”
“一些金老板或是把头,去年发现富矿,没有淘完,舍不得放弃,不想来年矿脉被人先占了,想接着淘,就会安排人手看守。
还有,这山里边,从古时候起就已经有人在里面开采了,留下不少矿洞,里边还有没采完的岩金,也是金脉所在,通常是国营矿场守着的,平日里不允许动,但到了冬季,国营矿场里也只有少数人守着,就让不少人找到了机会。
开采岩金,这可比到河里淘金来得快,就有人冬季刨挖或是直接用炸药进行洗矿。”
周景明小声解释:“那些矿洞年久失修,最是容易坍塌,每年都会有不少人葬送在里边。
还有就是,开春的时候,黑市是最缺金子,也是价格最高的时候,总有人顶着冬季被冻死、困死在山里风险采金,以求在开春时节,卖上高价,赚更多的钱。
但也正是因此,有些队伍经常在临近出山之际,为争夺黄金,出现内斗,还有些人,专干截胡的事儿……”
武阳点点头:“懂了……这尸体咋办?”
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……咱们管不了,管好自己就行了!”
周景明起身就往回走。
彭援朝和武阳也没有在河滩边逗留,跟着返回拖拉机边,听到一帮人正在说死人的事儿,满脸惊慌。
“瞧你们一个个那没出息的样,不就是个死人吗,又不是没见过……都特么别再说了,自己吓自己!”
彭援朝冲着几人呵斥了一声,试图压住在队伍中蔓延的恐慌。
有人小声问了句:“把头,是什么情况啊?”
彭援朝一眼瞪了过去:“你问我……我特么问谁去?”
几个新手顿时不敢多问了。
而就在这时,拿自己拖拉机没招的王佑平,在一阵犹豫后,从坐垫下的铁箱里,摸出些东西,在路边摆开。
武阳见他摆出的是香烛、黄纸之类的东西,有些发懵:“这是干什么?车子发动不了,烧香烧纸钱有用?怎么还来这一套?”
王佑平回头看了武阳一眼:“你不懂别乱说……”
周景明也轻轻拽了拽武阳的袖子,示意他别说话。
王佑平点燃香烛,摸了两个馍馍供上,边烧纸钱,边念念有词。
折腾了数分钟,那些拿出来的黄纸烧完后,他冲着四方作揖,然后回到车边,从车斗里提出油桶,往里面加了些油。
这次,他拿着摇柄一摇,拖拉机奇迹般地吭吭吭地发动起来,喷出一蓬蓬的黑烟。
一众人顿时都有些傻眼,彭援朝都忍不住说了一句:“邪门!”
大概比较淡定的,就只有周景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