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漪涟整个人脱力般地瘫软下去，意识在剧烈的痛苦和失血的眩晕中彻底沉沦。
最后残存的感知里，只剩下那枚被鲜血浸透、冰冷如铁的玉坠，还死死地握在他的掌心，像一枚嵌入血肉的耻辱勋章，也像连接着他与深渊的唯一绳索。
“哐当！”
一声不算响亮、却足以惊动这死寂别墅的瓷器碎裂声，从楼下客厅传来。
宋悦正窝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无聊综艺。
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，像只受惊的兔子，茫然地眨了眨漂亮的杏眼。
陆淮晏刚刚去了书房处理紧急文件，偌大的客厅只剩她一人。
那声音……好像是厨房的方向？杯子打翻了？
宋悦放下抱在怀里的软枕，赤着脚，踩着铺了层绒毯的地面，好奇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走过去。
越是靠近厨房，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、带着铁锈味的腥气就越发明显。
她推开半掩的厨房门。
灯光通明。料理台上放着一杯打翻的牛奶，洁白的液体和碎裂的玻璃杯残骸溅得到处都是。
陆淮晏背对着她，站在流理台前，手里拿着什么东西，微微低着头，面前的水龙头哗哗地冲着水。
空气中弥漫的那股铁锈味更浓了。
“老公？”宋悦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困惑，“你打翻牛奶了吗？有没有烫到？”
陆淮晏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震了一下。他没有立刻回头，只是动作顿住。
水流声掩盖了他一瞬间不稳的呼吸。
过了几秒，他才缓缓地转过了身。
男人脸上是惯常的、带着安抚性质的温和笑意，只是那笑意似乎有些僵硬，眼底深处翻涌着一丝极力压制的阴霾和烦躁。
“没事，宝贝。”陆淮晏声音放得很柔，试图驱散空气中那无形的紧张，“不小心碰翻了杯子。吓到你了吗？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极其自然地侧身，挡住了身后流理台水槽里正被水流冲刷着的、几缕迅速稀释散开的淡红色水痕。
他湿漉漉的右手随意地在毛巾上擦了擦，动作倒是十分的自然。
宋悦的注意力很快被老公的笑容吸引，那股淡淡的血腥气也被厨房里残留的牛奶香和清洁剂味道冲淡了。
她摇摇头，走上前，很自然地挽住陆淮晏的胳膊，仰着小脸：“没有啦。老公你忙完了吗？陪我看综艺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
陆淮晏顺势揽住她的肩，带着她转身离开厨房，目光在转身的瞬间，极其冰冷地扫过楼梯的方向那陆漪涟房间的位置。
他抱着宋悦走向客厅温暖的沙发，脚步沉稳。
然而，刚走了几步，宋悦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，她小巧的鼻子微微翕动了几下，脸上露出纯然的困惑：“老公……”
“嗯？”陆淮晏的心弦瞬间绷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