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人家一把年纪,从事这般辛苦营生?”
“我到山上打猎,是为寻人。”
“寻人?”
“寻自己的孙女,十余年了,我以前是个木贩,到这极地是为了进一批木材,老婆子走得早,一对夫妻又忙家业,小孙女自幼粘我,事事都要和我一起。”
“进货那日,恰逢山上暴雪,人仰马翻,货物丢了,孙女也丢了。”
老人说到这,拿起腰间酒壶,嘬了一口。
韩清眼中有些钦佩,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,坚持十余年同一件事,一般人,做不到。
“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,什么时候就熬不动了,”
“我也巴不得哪天被风雪收走,让我那小孙女,在山上也好有个伴。”
嘬着嘬着,老人酒壶已空。
“小二,酒壶满上,挂我账上。”
“不可,”
老人刚想拒绝,韩清摆摆手:
“算借宿费。”
老人笑了笑:
“两个人挤挤,暖和些。”
韩清见客栈人来人往,问道老人:
“这圣母山,近日有变故?”
老人见韩清为人热忱,俯到他耳畔:
“就在前几日,我上山打猎时,见山顶处有一道金光直冲天际,我还以为那就是人们口中常道的极光。”
“可那日晚上,来了一群官兵,喝多了,埋怨不停,说这里不可能有什么山河印的碎玉,苦差事全都安给了他们。”
韩清听到了老人的话后,起身拿过小二递过来的酒壶,给自己也倒了一杯。
韩清和老人杯碰壶:
“我们是金陵斩龙人,要深入雪山斩一只龙,关于您孙女的事,我们会留意的。”
老人感激,壶中酒一口而空。
今日的酒味好浓,不一会他就靠在韩清身上睡着了,韩清拿过身后箭矢上的鹿肉,一口一口啃了起来:
“老爷子,别怪我,这件事你得忘记,否则会有杀身之祸。”
雪逐渐下大,一个男人推门而入,他的身上,有墨香。
男人看了一眼韩清,准备上楼,却被韩清喊住:
“兄台,这鹿肉不错,过来尝尝?”
男人大大方方坐下,接过韩清手中的鹿肉,竟拿出了一支狼毫,将鹿肉上冒出的油涂了个均匀。
韩清甩过去另一块鹿肉:
“给我也弄一下。”
男人慢条斯理的抹油,韩清好笑:
“你这第一丹青圣手,改行做厨子算了。”
男人一笑:
“正有此意。”
“就来了你一人?”
“除了臭棋篓子,三人都到了。”
两人拿起鹿肉,大口大口啃了起来,韩清穿的是棉服,他侧过头,在男人青衫上擦了擦嘴:
“是真?”
“是真。”
男人背上还裹着几副画,抽出了最里面一副,递到了韩清手里。
韩清看完画后,又将画丢了回去:
“你到这里,是为接应?”
男人点头:
“不过就只接应一人。”
韩清表情错愕:
“至于吗?”
“不知道你在这里,不然,她不会亲自来。”
韩清摆摆手,看了一眼熟睡的老人:
“哪知道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,我刚知道的消息。”
见客栈来人,男人站起身:
“对了,还有一件喜事,家里郎中的医幡上,多了一角。”
男人走的恰到好处,老人迷迷糊糊睡醒,已将金光一事忘得一干二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