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胖子摆开架势,一个螳螂拳对准了那一群江湖人中一个背着二胡的瞎老头。
此人骨瘦如柴,暮气沉沉,走路都要靠着一只拐。
金胖子心中大笑,幸好这群恶人身后,还跟着个拉二胡的气氛组,不然他这老脸往哪搁。
杨春雪脸色微变:
“原来是我一直看错你了,你和韩清都有过人之处。”
金胖子洋洋得意的摇头晃脑:
“嘿嘿,说说看?”
“韩清聪颖过人,而你勇气可嘉,”
“这江湖无间贴上第十二人肝肠断胡雪翁你既然要与他一对一,就是我,也不敢妄自菲薄。”
金胖子立马收回螳螂拳,刚想解释什么,只见胡雪翁拐杖一丢,取过背上拉二胡的长弓,三个大步跳到金胖子身前,口中吟道:
“耶曲干常短,天啊豁处弥纸音?”
“瓜娃子,你胆量不晓窝!”
?
金胖子被这一口流利的扑通话弄的有点懵,杨春雪意简言赅的解释了一下:
“他要你死。”
杨春雪动剑了,剑意是通透的白。
一剑划过刀疤脸颈口时,刀疤脸只见天地一色,什么都没有改变。
杨春雪只是在灌木上擦了擦他的剑。
刀疤脸想捂住脖子,可只见雪地里,腊梅三四点。
金元宝这边虽然单方面挨揍,但是有点难杀。
他层出不穷的护身法宝让胡雪翁有点头疼,这个瓜娃子出门在外,不配一刀一剑,但是什么护身符,金蚕甲,回魂丹,只要是能活命的,他是一件都不少。
金胖子深知江湖险恶,离家以前,就把家里库房跟保命沾边的法宝,借了个遍。
现在一看,真是明智之举。
金胖子举着一个八卦返光镜,躲到了杨春雪身后:
“较量过了,平分秋色,我一时半会拿不下他,只能看你了。”
胡雪翁有些恼了,他拿过背上二胡,要动真格。
“贼郭寺尚,嘴作孽逮事,莫得比生梨死鳖。杨大侠,你且听窝,耶曲。”
阳关三叠。
第一叠含蓄,委婉道来,弦音所化,不过飞刀三四把。
杨春雪抖了抖手腕,轻松化解。
第二叠刚烈,胡雪翁一个颤弓,曲子已入高潮,弦音所化,是一把开山断江的剑。
杨春雪接过一剑,嘴角已有鲜血。
金胖子见情况不妙,要拉杨春雪逃,他只是摇摇头。
逃不掉,也不能逃。
金陵斩龙人,要斩的就是这世间最敬畏的存在,面对比自己强数倍的敌人,也只有一个选择:
甘之若饴的亮剑。
杨春雪擦过嘴角鲜血,阳春白雪直斩胡雪翁。
第三叠陡弱,气若游丝,胡雪翁只是虚虚按弦,随意挑拨,可结尾处的一个顿弓,只见弦音所化,是一抹残阳。
杨春雪身子僵住在原地,一大口鲜血吐出,胡雪翁起身,叹了口气:
“劝君更尽,耶杯酒,西出阳关无故人,得罪了。”
长弓自下而上一抽,胡雪翁微微皱眉,只听一声八卦返光镜破碎,护身符燃灭,金蚕甲割裂,金胖子背上多了一道见骨的血痕。
他把兜里的还魂丹一股脑塞进杨春雪嘴里,就开始跑,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跑。
“天老爷的,就这么要装,学学我,脸皮哪有命重要。”
只见雪地里,多出一条乌淋淋的血路。
风雪中。
陈命提起手中钢刀,他知道,他被人盯上了。
脖子凉飕飕的,绝对不是因为风大。
“藏着掖着没什么意思,我一条烂命,一把破刀,至于吗?”
一个红袍男子从雪地里走出,他踏着官靴。
陈命笑了:
“我见过你一面。”
“是吗?”
“对,我还感恩戴德了很多年。”
男人也笑了:
“刘家村啊,你也不错,我手上最好用的两个子,被你摘了。”
陈命握刀的手,很稳,最稳的一次。
上一次这么想杀人,还是那年山神庙,他磨了一夜的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