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刮?!”小十六眼珠子差点瞪出来,肿手指著周奉御鼻尖,“刮你个头!张木头胸口那是靺鞨祖灵!不是西市胡商卖的臭咸鱼!你拿这腌臢刀片去刮熊神?信不信熊神一巴掌把你拍成肉泥拌胡麻酱?!”
秦劲也啐了一口:“周老头!你那刮骨手艺,刮刮殿下龙爪上的死皮还行!刮张兄弟的心口?怕不是直接送他见阎王!收起来收起来!”
周奉御捏著刀片,进退两难,老脸憋得通红。
玉真公主眸光微动,指尖星砂再点张仪騫眉心,暂时压住又一波熊灵躁动。“周奉御,”她声音清冷依旧,“取你西域得来的『安息镇魂香』,辅以三勒浆化开,点燃熏炙百会、膻中、涌泉三穴,暂安神魂。”
“啊?哦!是是是!”周奉御如蒙大赦,手忙脚乱翻药箱,掏出个嵌著红宝石的波斯琉璃瓶,又摸出个鎏金小酒壶。药童赶紧端来黄铜熏球,周奉御哆嗦著倒出些暗红如血的香膏,混著琥珀色的三勒浆酒液,点燃后一股子奇异的甜腻焦糊味瀰漫开来。
烟气裊裊,盘旋著罩向张仪騫头顶、胸口和脚心。说来也奇,那搏动的熊影被这烟气一熏,凶戾之气竟真淡了三分,虽仍在搏动,却不再那般狂暴欲裂。张仪騫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,喉间压抑的嘶吼渐息。
“嘿!有点门道!”秦劲独眼一亮,“这安息香,比俺们靺鞨跳大神烧的艾蒿叶子好使!”
小十六也鬆了口气,一屁股坐在旁边胡凳上,肿手小心翼翼搁在膝头:“周刮骨,算你还有点用!回头孤让尚药局给你拨三斤…不,三十斤这安息香!熏死那熊瞎子!”
周奉御擦著冷汗,连声称是,心里却叫苦不迭——这香价比黄金,拢共就得了二两,三十斤?把他周家祖坟刨了也凑不齐啊!
玉真公主却无喜色,拂尘银丝无意识拂过张仪騫腕间那黯淡几分的靺鞨血咒。“香可安魂,难除病根。”她抬眸,目光穿透窗欞,望向北方沉沉夜色,“此乃靺鞨祖灵反噬,本源在血脉。欲根治,非寻其母车净尘不可。唯有草原大萨满的『通灵血祭』,方能沟通祖灵,平息反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