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晚饭?什么晚饭?"
"晚饭啊,晚上吃的饭。"
"呵呸!你娃疯了还是傻了?你以为你还在水库工地参加水利大会战么?
咱们这就没有吃三顿的传统,都是闲时吃稀,忙时吃干,一天两顿饭,自古传下来的老规矩。"
"啊?"
"还啊?啊?你小子不知道?给你那些粮食是让你一直坚持到收夏粮的时候呢,你还敢一天三顿饭?
我们绝大多数社员都是搭配着干野菜,一顿一顿数着米面下锅,更别提你了。"
路平安不由得脸色一僵,都快哭出来了。我尼玛,就那么点儿玉米面、高粱面,要吃四个月?这是要硬生生的逼着自己继续减肥是吧?
算了,不想了,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打狼吧。就像王双喜说的,打了狼,不就有肉吃了?
王双喜除了背着枪,还拿了一个老式铁皮手电筒,这玩意儿在村里可是个九成九新的稀罕物,只此一个,别无分号,谁要是能用用手电,那可真是堪称国宾级别的待遇了。
支书原本是不准备拿出来的,奈何夜里黑天打咚的,没有照明工具啥也看不见,还打啥狼啊?
但这手电筒可不是让人随便开、随便用的,电池多贵啊,要省电,没有意外情况不能开。只有听到了可疑的动静,才能打开照亮。
和王双喜在村里溜达来溜达去的,最开始两人还信心十足,斗志高昂,保持高度戒备,随时准备开枪射击。
没等多久,两人就歇了不切实际的心思,到了后来,更是难受的直骂娘。
下雪不冷化雪冷,加上夜风凌冽,肚子里又没食儿,饿的肚子里一阵阵咕咕乱叫,催促着要补充能量。
没有能量就更加难以对抗寒冷,路平安冻得鼻涕泡都出来了,不由得裹紧了破棉袄。
"不是要春天了么?还这么冷,我都快要被冻死了。"
王双喜有些幸灾乐祸:"你是平原上长大的娃儿,没受过咱们这山里的罪。
春天?还早着呢,要是再来一场倒春寒,比你们那边儿晚一个月都正常。"
路平安只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止不住的打哆嗦了,身边的王双喜话说的很硬气,身体却很诚实,哆嗦的比自己还厉害。
"走走走,平安,咱们去羊圈那边躲躲风,再烤烤火。再这么瞎溜达,咱哥俩儿非得被冻傻了不可。"
路平安也没客气,更没说什么要坚持岗位的屁话。哆嗦成这个样子,枪都拿不稳,给他们个狼他们也打不着。
两人一溜小跑去了羊圈这边,羊圈里,憨老五和一个叫李大春的社员值今晚的班儿。
俩人坐在小凳子上,手里攥着一米来长手腕粗的枣木棍子,围着火盆边坐着烤火边打瞌睡。
听到外面有动静,吓了俩人一跳,拎着棍子就站了起来,准备随时与胆敢闯进羊圈的狼殊死一搏。
见到是王双喜和路平安,俩人这才松了口气。
王双喜迫不及待的搬开圪针枝子做的栅栏门,几步跑过去围着火盆烤着冻僵的双手。
路平安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,都恨不得抱着火盆不撒手了。
李大春往后让了让,他们腾了腾位置,拿过旁边箩筐里的劈柴,往火盆加了一些柴火。
"怎么样?有动静么?"
王双喜气得都不想说话了,路平安郁闷的说:"亏我俩还准备打个狼吃肉呢,结果啥动静也没有,差点儿把我俩冻成冰棍儿倒是真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