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先云眉眼含笑,连连颔首:“不错不错,本王记得此事。这次,聂侍卫当真救了我命……”招手唤来侍从,取来严严实实的一包递还给了觉枫。
又笑吟吟说道:“聂侍卫这次着实立了大功一件,不过看你似是有急事。星夜兼程……这样,这次本王送你一匹快马,其他的只要聂大人提得出,本王都将给你送到雍国。”说着便要吩咐侍从。
觉枫接过包裹,听话听音,说起回雍,这四王爷似乎比自己还要着急……他嗫嚅了半晌,拱了拱手说道:“多谢四王爷慷慨,聂某还有些话要说与摄政王。”
先云垂了垂眸,轻哼了声,点头认了,做了个悉听尊便的手势。
盛镜尘闻听了两人之言,捉住觉枫腕子再确认道:“你不走了?”
觉枫点了头。
镜尘满意地咧了咧唇角:“我安排妥此处,便去长威寻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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觉枫回了长威客栈,里外换洗了一番,月白长衫未曾系带,周身勇武意气消散,玉面翩翩,气定若竹,远远看着倒似是话本里柔情缱绻的少年郎。
“啪啪”两声,门扉乍响。
门并未关,镜尘轻轻推了开来。
镜尘亦换了件螺青色便装,如将诸峰葱茏莹秀之色拢在身上,衬得人更加卓尔不群。他手中提了两壶水酒,轻摆在一旁,自己正坐在了觉枫对面。
觉枫始终沉着眉,匀了匀气息,发问:“王爷可有治河之法?”
镜尘为两人满了酒,不疾不徐说道:“现在用的是沉笼之法。”
“需要多少个沉笼?”
“二十八个。”镜尘并没打算隐瞒,据实相告。
觉枫为之一凛,眸子大大睁了半晌,“嚣营诸多好手在侧,但是这头一个沉笼便要取这么多人性命,如何使得?”
觉枫稍稍摇了摇头,双目默默望着盛镜尘,祈求道:“请王爷答应一件事,若治好沛河,即便奕国如日中天,也不会攻占雍国一寸山河。”
“这……”盛镜尘沉吟不语。
他并非全然不可答应,可他不懂觉枫之意,又想他绝非意气用事的浅薄之徒。便举起左掌郑重道:“我,盛镜尘起誓,若治好沛河,即便奕国国力鼎盛,亦不会占雍国一草一木。有违此誓,天诛地灭。”
觉枫方才担忧烟消云散,长吐了口气。他将半截枯枝抻到盛镜尘眼前。
镜尘接过看了半晌,并未看出有何异常。
“这节枯木乃是当年下山时,师父赠我的送别之礼。”觉枫释道。
“那你这师父不算大方。”镜尘打趣道。
觉枫将枯木转了两圈,小心摩挲了几下,摇了摇头道:“你错了,我师父是天底下最大方的师父。”
他见镜尘不解,复又答道:“当日,师父赠了此物,只是嘱托,万勿失落了。”
念及此处,师父须髯如墨,和蔼音容笑貌浮现眼前:“觉枫,你可失意啊?其他弟子皆是神兵利器,到了你这里仅是一截枯木。”
觉枫虔诚答道:“师父授业之恩,还未报还,觉枫不敢做其他之念。”
这老者满意地笑了笑:“师父并非悭吝,只是这节枯木关系重大,以善念养之,便可善用。以恶念滋之,则以恶为。为师一直在为其寻一主人。细细观你这许多年,能滋养此木的唯你。”
一幕幕似在眼前,觉枫又说道:“当时懵懵懂懂,接了师父之礼。可始终不知此木用处,这些年即便最为困厄之时,亦会将此木戴在身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