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远远便看见身着了明黄袍子的晴暄恍若当日奔跑打闹的小少年,眼中不禁也湿润了。
“小暄儿,哦,错啦错啦,庆阳君。”老鱼见周遭侍候之人虎视眈眈望着他,连忙改口。
“鱼兄不必计较,还叫小暄儿便是,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孤了。”晴喧脸上满是落寞……
他喝退了身边之人,紧紧捉了老鱼腕子,问道:“鱼兄,你可知九哥的消这几日我都未曾见过他.......”
母后告诉他觉枫不宜现身,等他大婚之后,便允他们见面,在此密不透风的宫闱之中,听不到半点真言,这几日,他都快被憋疯了。
老鱼看着侍候之人退远了才说道:“听陆大人说,觉枫兄弟被奕国摄政王给救走了,那人在天牢里潜了七日,伏袭了容侯,将觉枫救了出去……”
“天牢……”庆阳君晴暄不禁战栗起来,心中多日不安也找到了原因……
“怪不得连容侯也没再见到……奕国摄政王,果然,能救九哥的还是他……”
“那我所作所为又算什么?”
晴暄满是苦涩.......他抓起桌上的精致糕点胡乱塞入口中,一点味道都尝不出。
他又抢过老鱼手中酒壶,端起酒壶直接灌入嘴中,仍是没有味道。
“小暄儿,小暄儿,使不得使不得.......这可是上等的‘山河远’,酒劲儿极大……”老鱼赶忙夺下晴暄手中酒壶……
庆阳君滋味确不好受,干涩糕饼、浓烈老酒惹得他脏腑如同泛起了波涛……
“呕”地一声吐了出来.......
“母后,你骗得孩儿好苦啊……”
远远瞧着的近侍蠢蠢欲动,被晴暄看到喝住:“谁若敢上前一步,或是告与母后,立即杖毙。”
近侍听得真灼,无人再敢上前。
他擦了擦嘴边秽物,撩起眼皮看了眼面目惊诧的老鱼,微微笑道:“鱼兄是不是觉得小暄儿变了,一坐上那个位子便成了冷血无情之辈……”
老鱼难得沉静点了点头,怕他误会又摇了摇头。
“小暄儿,老鱼个局外人,见到这等状况,心中也是难过……何况你个局中之人,老鱼信你定是有苦衷……”
晴暄眼中盛满了泪,可他克制着不让泪流下,平复了半晌,泪水不知退向了何处,他寡淡说了句:“老鱼,你可知我有多想回到霓园吗……我好悔,我想一辈子待在霓园……”
老鱼给晴暄倒了一杯酒,此时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比一杯佳酿更能劝人的……
两人推杯换盏又各自喝了两三杯。
“鱼兄一向如此洒落,暄儿好生羡慕。”晴暄面上稍红,吐露心声。
老鱼已醉得更深了些,晃动酒杯,迷离说道:“不是我说你,小暄儿……老鱼这辈子什么酒场都喝过、什么饭局也都吃过……可有一样,老鱼不涉情爱,这踏进去了准没好事儿……”
“这酒中酸甜辣都有,就是没苦,那味儿不好,酒发了苦便喝不了了……”老鱼看着莹润发亮的杯中酒更是爱极了,又饮下一杯,也勾起了话头。
“当年我那好兄弟,就是那小丫头的兄长苏长泽,便是许生许死,不比你现在好受……老鱼在他一旁看得难受死,便给自己下了死命,红粉佳人皆骷髅,倾国倾城化白骨,钟生以佳酿为伴,若真有那一日便先行一步,自挂东南枝……”
“你看我老鱼现在,好不快活……”
老酒后劲儿袭来,老鱼伏在桌子上半晌,他猛地撑起桌子:“不过,小暄儿……觉枫真的是个好人.......他念你在深宫里寂寞,便写书信邀我前来,当时他已自知出了事……”
说着老鱼猛地想起了什么,他捂住了嘴:“这话好像不让说……没事儿,小暄儿,你也醉了吧……”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