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血钥者,枯髓之体,万蛊归宗。钥开,则百蛊噬主;钥闭,则群蛊蛰伏。钥之血,可炼‘蚀天’。”
阿蛮喉咙发干:“他们要拿阿丑炼毒?”
风眠合册:“至少目前不会。蚀天需‘四骨一血’,阿丑只是血引。真正的祭场在午时。”
阿蛮抬眼,眸色深得像远处井口:“如果我在那之前带他走呢?”
风眠沉默片刻,从怀里摸出一块乌木令牌,推到她面前。令牌上刻着一只蜷缩的蝶,背面是“赦”字篆文。
“司里旧例,嫌犯若能自证清白,可赦。但需过三关:辨蛊、解蛊、受蛊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你替我引路死水潭,我替你保阿丑。但三关凶险,你愿赌?”
阿蛮指腹抚过“赦”字,木牌微凉。她想起阿丑锁链拖地时的声响,想起碧磷蝶在他皮下编织的绿网,想起昨夜雾里那句“阿姐,莫迟”。
“我赌。”
风眠点头,收起令牌,又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纸——纸上绘着一幅简易地图,中心是一口八角井,井旁标着“午时花开”四字。
“这是司狱地下密道图。井在司狱最底层,通往城外暗渠。午时三刻,审堂开审,狱卒调防,我们有一炷香。”
阿蛮盯着那口井,指尖微颤:“你为何信我?”
风眠抬眼,目光穿过灯火,落在她脸上:“因为你也想救他。而我——”他声音忽然低不可闻,“也想救我自己。”
铜镜在他怀里轻轻嗡鸣,像回应。阿蛮注意到,镜面再次模糊,映出两道交叠的身影:一个是现在的风眠,另一个却披了重甲,眉骨覆着金绿鳞纹——赫然是昨夜雾里的骨皇幻影。
灯芯“啪”地爆出一个火花。风眠收镜,语气恢复冷静:“还有两个时辰。你先养息,我去准备赦关。”
他转身欲走,阿蛮却叫住他:“风司正。”
风眠回头。
阿蛮指了指自己心口:“碧磷蝶在我这里。若午时花开,它会不会先咬我?”
风眠看着她,眼底像起了一场雾:“那就要看——是你先死,还是我先疯了。”
门扉合拢,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,像一柄薄刃,横在阿蛮脚边。
阿蛮低头,解开腕口布条。蓝光已淡成一条细线,却在脉搏处微微跳动,像一颗寄生的小心脏。她忽然想起师傅的话:
“蛊是债,迟早要还。”
窗外,日影一点点缩短,午时将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