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柔惊愕地转过头去,只见徐照避开她的目光,轻咳一声。
管事娘子不知此事于道柔如同晴天霹雳,还仍自喜孜孜地对道柔说:
“快瞧瞧,郎君惊讶得这样!娘子,这可是天大的好事,两姓结亲,天子亲贺。宫里人一会儿降旨下来,还请娘子快快换上吉服,迎礼谢恩。明日朱金彩轿,亲迎娘子,风风光光进宫谢礼。”
徐照的声音颤抖:“娘子,快去吧。”听在道柔耳中,她愣了一下,一时不知从何想起,脚却先一步踏了出去。
她自小生长于王谢之家,父亲又极严厉,对礼仪的遵循几乎刻进了骨子当中,不多时穿着巾帔绣服,头戴花冠而出,盈盈行至门前,率领府中女眷,朝宫使叩拜。
那宫使噙着天家客气而矜持的微笑看她,道柔一走神,竟无端想起当日那男人身边面蒙黑巾的护卫,不由得打了个寒战。
道柔回到房中,见到徐照坐在桌前,一言不发地看着桌上的一把银交剪,一双眸子凝伫,面色极其灰暗。她张口唤了一声:“夫君?”
徐照才如梦初醒地转过神来,看了她一眼。
道柔心里暗自不安,因着心里紧张,也不多问,走到他边上,倒了一杯茶水,奉与他亲尝。
徐照接过茶时手都在抖,最后将那白瓷盏放在紫檀木案上。
“太烫了。”徐照眉头紧锁,反覆地看他那只被烫的发红的手,自顾地念了句,“热汤涌沸,煮彼罪人。”
当夜徐照仍旧没有碰她。
道柔夜里悄悄留心,原来门口有个婢子守夜听床,难怪这几日徐家并未苛责她。可是徐照的行为,着实叫她匪夷所思。
她只得在瓷枕的中空里偷偷藏了一方染血的丝帕,外头用绣巾遮住,并暗自希望她的夫君只是太累了。
而不是已被暗中召奉御前,得了什么申饬暗示。
道柔闭眼,强迫自己睡了个囫囵觉。第二日天光微熹,一群丫鬟婆子将她簇拥起来,起来梳妆打扮,足用了两个时辰。因着她无命妇头衔,按照宫中旨意,仍旧穿当日嫁来的凤冠霞帔入宫面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