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入宫才半日,怎么脸上弄得这样素净?”
道柔垂头一拜,语声镇定道:“陛下提起父亲的事,赐酒一杯,媳妇念及双亲,不禁涕下沾襟,面目有些失仪,索性卸了残妆,以免污了圣上清赏。”
徐夫人面上表情稍稍松快些:“看来陛下是个圣明和善的人,很念旧情。今日你得见君上,也是无上荣耀,以后在府中立身行事,要以身作则。”
道柔称了个是,退到堂下。当夜回到房里,发现榻上添了一卷被褥,一张榻分拆两半,正要发问,串珠小心翼翼地对她讲:“是姑爷,也不知怎的,叫我添了一床被子,莫非……”
串珠的眼神慌张起来,道柔沉声道:“姑爷既然吩咐,照做便是罢。”
徐照夜里躺在她身边,和衣而睡。他极其沉默,对于道柔觐见皇帝的事,不发一语,只是皱着眉头,欲言又止。
道柔心底里惴惴地揣测,莫非她的夫君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疾?还是说,他对自己不甚满意,有其他心上人?
还没来得及将心底疑问,全盘托出。一纸调令却从徐照任职的官署传来。
徐照要外放兖州做官了。
新婚燕尔,旋即被外放。这一纸调令,来得急,来得巧,甚至于不容许他带着家眷上路,只说稍后安顿了,地方再做安排。
这调令看似官署人事调动,道柔心里一颤,却忍不住浮现当今天子的面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