模糊间,黎月听到鞭声,缓缓苏醒。
视线里首先撞进的,是一头及肩的银灰发丝。
那银灰发的主人正跪在地上,古铜色的脊背绷得像拉满的弓,每一寸肌肉都贲张着力量,却被纵横交错的鞭痕切割得触目惊心。
新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,顺着紧实的肌理往下淌,在腰侧汇成细小的溪流,最终滴落在兽皮短裙的边缘。
暗红色的眸子掀起时,黎月感觉心脏像是被毒蛇的獠牙攥住了。
那是双淬了冰的眼,里面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恨意。
他微微偏头,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皮鞭上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。
他的声音低哑,每个字都带着刺,“这就停手了?今天的力气用完了?”
黎月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响。
剧痛从太阳穴炸开,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。
她是个出入职场的社畜,却意外加班加到猝死,穿进了刚看完的一本兽世小说,穿成书中同名同姓的恶毒炮灰。
原主的阿父是流浪兽,很宠这个唯一的雌崽,她刚成年就给她找了五个雄性回来强行与她结了契。
可她并不喜欢阿父抓来的兽夫,天天变着法子折磨他们。
眼前帅哥的兽形是带有剧毒的白蛇,行事作风狠辣,最后会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断。
黎月猛地松开手,皮鞭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鞭梢的血珠溅在她的脚踝上,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。
幽冽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
以往这个时候,这个恶毒雌性只会更用力地扬起鞭子,或者用烧黑的木棍去烫他。
可她现在却扔掉了鞭子?
“又想到什么新花样……”
“别说话。”黎月打断了他的话,她需要时间消化这惊悚的现实。
兽世雄性等级由弱到强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,而原主的阿父是紫阶蝎兽,在兽世等级金字塔顶端,正因如此,才能强行抓来这五个天赋异禀的雄性给她当兽夫。
可按照小说剧情,阿父这次外出给她找兽夫,再也回不来了。
而阿父死后,这些被折磨到极限的兽夫会集体反抗。
他们冒着反噬的风险剜掉伴侣兽印,五个本该暴毙的雄性却凭着一股狠劲活了下来,最后用比原主残忍百倍的方式,将她分食殆尽。
想到书里描写的断指之痛,黎月的指尖瞬间冰凉。
她不能死!
尤其不能死得那么惨!
黎月强迫自己直视那双暗红色的眸子,声音尽量平稳,“起来吧。”
幽冽没动,只是挑了挑眉,眼底的嘲讽更浓了:“怎么,想换个花样折磨我?”
他仰起头时,胸口上的蝎子兽印更加明显。
那是伴侣兽印,也是束缚他们反抗的枷锁,“还是说,想试试用盐水浇伤口?”
黎月的呼吸一滞,原主的确干过这种事。
她深吸一口气,转身走向石屋角落的竹筐。
里面扔着些干枯的草药,是阿父在部落换来的,原主从来不会把草药用在他们身上,反而喜欢用有毒的藤蔓冒充草药,看他们疼得满地打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