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伦比亚.卡利集团!
信号切断后,长久的死寂笼罩着房间。
没有愤怒的咆哮,没有复仇的誓言,只有令人窒息的安静。
一位核心成员最终打破了沉默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“落到他们手里,不如自己了断。”
“维克托要的不是审判,是表演,我们是下一场秀的演员。”另一人接口,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。
就在这时,敲门声急促地响起,一个小弟推门进来,脸色发白:“老大!紧急消息!意大利人…还有他们纠集的那帮人,又压过来了!离我们不到五十公里了!”
“什么?!”房间瞬间被点燃。
刚才还沉浸在绝望中的毒枭们,此刻像被踩了尾巴的困兽,猛地跳了起来。
“操他妈的意大利佬!”
“真当我们是软柿子?!”
“妈的,跟他们拼了!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!”
“给他们点颜色看看!让他们知道卡利还没亡!”
叫骂声、拍桌子声、拉动枪栓的金属撞击声瞬间充斥了房间。
“老大!老大,你说句话,老大!”
所有人的目光,都投向了长桌尽头的吉尔伯特。
就在这狂躁的顶点,吉尔伯特缓缓抬起眼皮,他的动作很慢,但让喧嚣的咒骂声渐渐低了下去,所有人都看着他,等待老大哥下令血战的命令。
吉尔伯特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,又沉默了几秒,那几秒钟,漫长无比,最终,他开口了,声音不高:
“不打了。”
!!!!
“什么?”有人难以置信地挤出两个字。
吉尔伯特的声音依旧平稳:“我说,投降。”
“投降?!!!”惊愕瞬间转化为更猛烈的怒火,“老大!我们还有枪!还有人!”
“吉尔伯特!你他妈疯了?!向那些杂碎投降?等着被他们拖去表演汞刑吗?!”
“老子宁愿战死!”
吉尔伯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巨大的声响一下就压过所有人。
“打?怎么打?像古兹曼一样,被堵在老鼠洞里,然后拖到全世界面前,被当成猴子一样用汞灌死?让维克托那杂种再演一场盛大的秀?”
“他妈的,你们以为我不想打吗?!”
他深吸口气顿了顿,声音低沉下去,“你们刚才说得对,落到他们手里,不如自己了断,但你们想过没有?维克托要的就是我们战死或者‘被处决的场面,死亡是最轻松的,那之后呢?我们的家人呢?我们的名字会成为他权力秀场上的下一个血腥招牌,被反复播放,直到所有人都记住反抗他的下场有多惨。”
他缓缓站起身,露出清醒:“投降,至少能选个体面点的死法,或者,也许还有那么一丝渺茫的机会,不用让家人看到我们被汞活活融化的脸出现在全世界的屏幕上。我们没资格轰轰烈烈地死了,兄弟们。现在能选的,是怎么让这出戏…不那么如维克托的意。”
吉尔伯特深吸一口气,“最重要的是!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,压下了骚动,“我们要投降,对象必须是意大利人。绝对、绝对不能落到墨西哥人手里。”
瞬间让刚刚还叫嚣着拼命的手下们愣住了。
投降本就难以接受,还要挑投降对象?
“老大,这…有什么区别?不都是死?”一个满脸横肉的干部嘶哑地问,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更深的绝望。
“区别?”吉尔伯特扯出一个苦笑,“区别就在于,落到维克托手里,我们连选择怎么死的权力都没有,他会把我们像古兹曼一样,剥光了按在镜头前,用最骇人听闻的方式,把我们变成他震慑整个地下世界的“艺术品”!汞刑?那只是开始!他会榨干我们最后一点尊严,让我们的惨叫成为他权力的背景音!”
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张脸,强迫他们面对这个血淋淋的现实:
“你们以为打赢了外面那些意大利佬和他们的盟军就能改变什么?错!那只会引来更大的灾难!”
“维克托正愁找不到借口彻底碾碎我们!我们在这里和意大利人拼光了最后一点本钱,筋疲力尽的时候,墨西哥人的大军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!”
“那时候,我们连像现在这样坐着思考投降的力气都不会有!只会像困在陷阱里的野兽,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拖出去,进行下一场表演!那才是真正的毫无尊严,死得连条野狗都不如!”
“向意大利人投降,”吉尔伯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孤注一掷的算计,“至少还有一丝极其渺茫的活路,意大利人背后是政府,是军队,他们要的是功绩,是瓦解卡利集团,而不是制造全球直播的恐怖秀,他们有自己的规则,有自己的法庭程序,哪怕最后还是一颗子弹,也比被活活灌进汞水,在亿万双眼睛下抽搐着融化要好一万倍!”
他双手撑在桌面上,身体微微前倾:
“兄弟们,我们选不了生,但至少我们还能选怎么死,死在谁手里能少受点罪,能死得稍微像个人样,而不是维克托马戏团里供人猎奇的猴子!向意大利人投降,是我们现在能为自己、为家人保留的最后一点…体面,我们是毒枭,不是小丑,就算要落幕,也不能让维克托那个疯子来导演!”
大家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同时低着头。
“你们放心,这件事我亲自来宣布,不会让兄弟们骂你们的。”吉尔伯特坐在椅子上,挥挥手,“都散了吧。”
“如果谁不想投降,那就早点离开,趁着现在还有时间。”
众人心怀各事的离开后,吉尔伯特坐在会议室内,静静的抽着烟。
等晚上八点多,盟军抵达不足二十公里时。
吉尔伯特的声音,通过广播系统:
“所有卡利成员:”
“放下武器。”
“盟军投降,停止一切抵抗。”
“这不是命令,这是结束。”
命令下达的瞬间,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。
没有预想中的痛哭流涕,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反对。
之前刚才还因“投降”提议而激愤咆哮的干部们,表情竟很平静,他们又不是蠢货…
某个房间内,一个满脸横肉的干部,手还放在腰间的手枪套上,此刻却像泄了气的皮球,肩膀垮塌下去,喃喃道:“操!总算说出来了。”
他旁边一个精瘦的副手,长长地、无声地吁了一口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,身体微微晃了晃,靠在了墙壁上。
“妈的,早该这样了……”
与此同时,距离卡利最后据点不到二十公里的盟军临时指挥所。
气氛截然相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