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线电里充斥着意大利语、英语、西班牙语甚至夹杂着法语俚语的混乱呼叫,发动机轰鸣,士兵奔跑的脚步声杂乱无章。
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味、汗味和大战前特有的焦躁。
意大利部队的指挥官,卢卡·罗西上校,正皱着眉头研究地图,指关节敲打着卡利据点最后的防御圈。
“他们的抵抗比预想的还要零散?像是根本没组织起来?”他疑惑地对旁边的军事顾问说。
突然,一个负责监听敌方通讯的情报官猛地摘下耳机,像被烫到一样跳了起来,脸上混杂着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狂喜,以至于声音都变了调:
“长官!卢卡上校!”
罗西上校不耐烦地抬头:“干什么?墨西哥人提前动手了?”
“不!不是!”情报官激动得语无伦次,挥舞着手里的监听记录,“卡利!是卡利!吉尔伯特!他他通过广播下令命令所有卡利成员放下武器……”
指挥所瞬间安静了半秒,仿佛空气都被抽走了。
“放下武器?”罗西上校重复了一遍,仿佛没听懂这个简单的词组。
“是的!放下武器!投降!他明确说向我们投降!向意大利人投降!”情报官几乎是吼出来的,脸涨得通红。
死寂。
然后,“轰”的一声,指挥所炸开了锅!
“圣母玛利亚啊!”一个意大利军官在胸前划了个十字,随即爆发出巨大的笑声。
“投降?!向我们?!Fottutamenteincredibile!(他妈的难以置信!)”另一个军官激动地一拳砸在桌子上,震得地图都跳了起来。
“上帝保佑意大利!”有人甚至激动地唱起了跑调的国歌片段。
顾问张大了嘴,手里的咖啡杯差点掉在地上,他看看狂喜的意大利人,又看看同样一脸懵逼的哥伦比亚政府军代表。
消息通过无线电、口耳相传,飞速传递到每一个严阵以待的盟军士兵耳中。
“什么?投降了?向我们?”
“操!老子裤子都脱了准备大干一场,他们投降了?”
“意大利万岁!不用拼命了!!”
“嘿!卡利的孙子们!算你们识相!”
“妈的,功劳!天大的功劳!活捉吉尔伯特!”
前线阵地上,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,有些吹牛X不打草稿了。
一种吕布死后,谁都能跟他过两招的既视感。
意大利士兵们兴奋地拍打着彼此的肩膀,有人甚至掏出了私藏的葡萄酒瓶对着嘴吹,一些哥伦比亚政府军士兵则表情复杂,有松了口气的,也有觉得一拳打空、没捞到最大战功的遗憾。
混杂其中的各路人马,表情各异,但都带着巨大的意外和一种捡到宝的狂喜。
罗西上校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,狂喜冲击着他的心脏,但他强压下激动,迅速恢复指挥官应有的冷静,但声音里依然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亢奋:
“Allunits!Allunits!ThisisRomeoSierraOne!Standby!Holdyourfire!Irepeat,holdyourfire!(所有单位!这里是罗密欧·塞拉一号!待命!停止射击!重复,停止射击!)”
他深吸一口气,对着麦克风,用尽可能威严却难掩激动的声音下令:
“Establishcontact!Securethesurrender!Tellthem…tellGilberto…theItaliansaccept!(建立联系!确保受降!告诉他们,告诉吉尔伯特,意大利人接受他们的投降!)”
他放下话筒,看着指挥所里一片欢腾的景象,自己也不禁用力搓了搓脸,低声用意大利语骂了一句,但脸上是狂喜的笑容:“Cazzo…(操…)这他妈的……简直是历史性的我们成了接受卡利集团投降的人!”
……
当卡利集团向意大利盟军投降的消息,如同飓风席卷过世界,主要意大利人得瑟啊!
自罗马后,他们从来没有那么光辉过。
当消息传回墨西哥时。
卡萨雷,此刻脸上的肌肉扭曲着,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憋屈。
“操他妈的哥伦比亚佬!”
卡萨雷有些难受,“老大!你看见了吗?这帮杂种!他们看不起我们!他们这是赤裸裸的歧视!!”
“为什么?!为什么偏偏是向意大利人投降?我们才是把他们逼到绝境的!”
卡萨雷脸上写满了被冒犯的不忿:“老大!这他妈就是看不起我们墨西哥人!觉得我们野蛮?觉得我们不配接受他们的投降?”
维克托终于有了动作。
他缓缓转过身。
脸上没有卡萨雷预想中的暴怒,也没有计划被打乱的阴沉。他的表情很平静。
他吸了一口雪茄,让浓郁的烟雾在口腔里盘旋片刻,才缓缓吐出。
“卡萨雷。”
维克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“你觉得,吉尔伯特选择向意大利人摇尾乞怜,是因为他歧视我们墨西哥人?”
卡萨雷被维克托这过于平静的反应噎了一下,梗着脖子:“难道不是吗?老大!他们就是怕我们!怕得要死!所以才……”
“对。”
维克托打断了他,声音依旧平稳:“他们怕,怕得要死。怕得宁愿选择一条看似有程序、有体面、可能多活几天甚至几年的死路,也绝不敢选择落到我们手里。”
“他们怕的是我!”
“吉尔伯特很清醒,他比古兹曼聪明,他知道落到意大利人手里,他或许还能在法庭上慷慨陈词,或许还能在监狱里苟延残喘几年,他的死,最多成为报纸角落的一则新闻,但落到我手里……”
维克托顿了顿,“他会成为下一个古兹曼!不,他会成为超越古兹曼的杰作,他的每一寸痛苦都会被放大…我想把他凌迟了。”
“他们今天的选择,只会让明天试图挑战我们的人,更加深刻地理解,为什么维克托这个名字,比死亡本身更值得畏惧。”
“他以为逃向意大利人就能躲过我的剧本?”
维克托笑着摇头:“太天真了。”
“打电话给意大利人,让他们把吉尔伯特交出来!”
“就说,我说的!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