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两人撑船来到庄西头的小沟头里,忽看到东边有五六个人巡逻,他们趴到河坡上,直等到巡逻的人跑向南,这才悄悄地跑进庄。发现王珍义背着枪往西走,他们便将身子紧贴在西山墙。王珍义跑上西巷,正要往南走,季上泽低声说:“王珍义,别要跑,告诉我们庄上情况怎么样?”王珍义愣着神,说:“吓我一大跳,上泽、周雷,这一回你们来了多少人?”周雷夸大地说:“告诉你,这一回来了八九十个人,没想打周家泽,如打起仗来,周家泽要死伤好多无辜的平民百姓。所以,首长派我们两人先上庄摸摸情况,以后再说。”
王珍义说:“庄上防守严密得很,连只麻雀都难飞得进。不过,我告诉你们两个,等赵存如敲大锣,有一批人巡逻,他们走过去,你们跟着走,这才保险不出事。”周雷说:“我看你不是坏人,所以我们也就不对你下手。今晚,你要掩护我俩,保证我俩不出事。”王珍义忙说道:“好,我保证把你们掩护好,你俩如若出了事,新四军回来肯定放我王珍义不得顾身的。”周雷手一挥,说:“你走吧,我们两个就跟在你后面走。”王珍义慌了,哆哆嗦嗦地说:“这多危险啊!”周雷笑着说:“这不叫危险,而是叫保险。”
王珍义无奈,只好往南走。从南边巷头转弯向东,碰到巷北边的李方莲,他问道:“你是哪个?”王珍义沉着回答:“我是王珍义呀,从北边大街转过来的。”李方莲向南张望了一下,说道:“新四军神得凶的呢。妈的,美女到了新四军队伍里都凶得不得了。”王珍义说:“是的,我听说茅山东边还有女兵队呢。”李方莲心有余悸地说:“新四军里有个匹女匠,可能也当了个小官儿。她梳的妈妈鬏,耳朵上戴的金坠子,三料个子,细皮嫩肉,细腰细夹的。她遇到我凶得没得命。有一次是白天里,她在小河南一只手托住我的哈巴股要拿枪打我,我吓杀了,原来站在我眼前的一个美女说的竟然是个女煞星!”王珍义说:“女人要么不狠心,狠起心来比我们男人还厉害呢。”李方莲骂骂咧咧地说:“头妈的,新四军是凶的,考究连那些匹女匠都凶起来了。”拿着枪向北踱去。三个人顺利地来到东边巷头,周雷说:“王珍义,你今日晚上为我们立了一功。好,你一个人向北走吧。”
周雷、季上泽二人敏捷地往东一拐,很快就来到周祥甫小舍里。周祥甫说:“你们来了。庄上把守得可严密的。”周雷说:“爸爸,你能不能把庄上情况向我们说一下?”周祥甫说:“郑云官、潘金山他们把乡公所设在中槛庙,也就是普济庙,目前他们带了三四十个人,但周家泽庄上三个保,都有十来个人在庄上巡逻。每个人家出一个人,一个月一换,哪个接住哪个,保长安排得好好的。唉,听说朱秀福的女婿钱茂洪是个特务,有人说他手下有两个人,也有人说他手下有五六个人。总之,个别人进了周家泽,要加倍加倍的小心。”
季上泽说:“老周呀,这一次我们要打周家泽,恢复北撤移前的状态。”周祥甫摇着头说:“周家泽不好打啊!虽说没有碉堡,也没有暗道,但用重武器打,肯定要死好多的老百姓,来的兵少了,周家泽还又打不下来。依我看,你们先派一批人从西头上来不动,等到大部队从大河南、小河南、庄东头同时发起进攻,西头上的人再突然加把力,潘金山、朱秀福他们就肯定招架不了。”周雷拍着手说:“爸爸,我们就按你说的这个办。好,我们走了。”他猛然想起一件事,便回转身说:“爸爸,我想你这里逮一只老母鸡走。梁慧,你认得她的。她负了伤,又得了重感冒。我想给她煨汤喝,补补身子。”周祥甫说:“好啊,我鸡窝里有五六只老母鸡,我给你逮一只走。”周祥甫来到鸡窝随手就抓了一只鸡子,用草绳扎了腿子交给周雷。
大锣“哐哐哐”响了一阵,七八个人的脚步声往北响去。周雷、季上泽趁隙往西大踏步跑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