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斓抿了抿嘴巴,问这位进来传消息的衙役,“崔大看着还好吗?”
“没看见。他在轿子里。没露面。随行的是崔家的管家,可以证实里面确实是崔大公子。”
裴斓又问:“声音听起来如何?”
衙役思索两秒,回复道:“听着不甚清晰,有些含含糊糊磕磕绊绊的。”
裴斓略一思索,便道:“探视犯人是准许的。崔大公子到底不是寻常人,本官就陪他走一趟吧。”
陆衍说:“事关重大,被陈清允毒杀的是乐善伯的长子,来探视的有可能是陈清允的共犯,本相也去看看吧。”
元初说:“崔大公子不进来拜见裴大人吗?他好生无礼!”
谢二附和:“就是。”
衙役快速抬了抬眼皮瞅了瞅这两位,谢二公子他知道,另一位是哪家的公子呢?在陆相和裴大人面前说话这么随意?
而且,崔大无礼?他想有礼也有不了啊!他不是瘫痪了吗?
总不能让他坐着轿子进公堂吧?那才是真的无礼。
衙役低着头,不敢说话。
陆衍说:“确实无礼。”
衙役:“???”
陆衍和裴斓站起身向外走,谢二和元初也跟上。
刚刚走出门,崔管家就跪在地上:“老奴拜见陆相,拜见裴大人。”他看见了俩人身后的谢二,又说了一句:“见过谢二公子和这位小公子。”
陆衍说:“崔管家有礼了,起吧。”
“谢大人。”
崔管家站起身,赔笑道:“公子行动不便,无法跟两位大人见礼,还请大人莫怪。”
陆衍道:“无妨。”
元初插嘴:“他行动不便,说话也不便吗?还要让管家代他请罪,他自己不会请啊?”
崔管家:“……”
轿子里的崔世俊又是一阵气闷,他确实说话也不方便,自从那天吐血之后,他就不爱说话了,嘴巴里就好像含着什么东西,说快了还会流口水,只能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往外蹦。
但是,被人这么说,又没听见陆衍和裴斓帮他说话,他只好开口了,“小侄拜见陆相,拜见裴大人,恕小侄无礼,无法下轿。”
他说话的腔调着实奇怪,元初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轿子里的崔世俊被这声轻笑气得呼吸都重了两分,嘴巴歪得更厉害了。
陆衍看了元初一眼,斥道:“不得无礼。崔贤侄这是受了病痛折磨,并非故意。”
崔世俊更气闷了,不是故意的才气人呢!他这完全是身不由己,无法自控。为了今天出门不在外面丢丑,他从昨夜到现在,粒米未进,连水都不敢喝,只是口渴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,抿一口润一下。他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。
元初挨了训,讪讪地“哦”了一声,却没有跟崔世俊道歉的意思。
她跟这个人渣讲什么素质?她就是要嘲笑他,还要让他听到。反正陆衍和裴斓都知道崔世俊对她做的事,也十分能理解她这种小小的报复和看热闹心理。换谁不生气啊!
陆衍没再说什么。
裴斓说:“陈清允是重案犯,崔公子要见她,需有人陪同,本官和陆相就陪你们走一遭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