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管家诚惶诚恐,“这如何敢当!”
陆衍表示:“就当是本相对崔贤侄的特殊关照吧。”
他叹了口气,又说:“世事无常。想当初,崔贤侄是何等的意气风发,本相还以为他必定前途无量,说不定日后能够封侯拜相,为国一展抱负。谁能想到,贤侄变成今日这般了呢?本相时时为贤侄感到惋惜啊!”
大家:“……”
捅人心窝子,还得是陆相啊!
崔世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,好像还是呛咳。
崔管家赶紧扑过去掀开轿帘,快速钻了进去帮崔世俊捶背顺气,还小声劝道:“公子,不行咱们就回去吧。咱见她干什么呢?您回去好好调养身体要紧。”
崔世俊很固执,“不,不回,去见她。”
人情冷暖、世态炎凉,他算是见识到了。他一出事,他爹一死,这些人都开始落井下石了。
这都怪陈清允,也都怪…他自己!
他不想承认,却又不得不承认。
陈清允确实在勾引他,他也确实有意上钩了。
尽管崔管家行动很快,掀轿帘的动作只是一瞬,但是在场的各位眼神都是一等一的。
裴斓看了陆衍一眼,俩人开始眼神交流。明明崔博下葬那天他们都看到崔世俊了,那时候虽然也无比憔悴,形容枯槁,但至少脸是正常的。他现在这是…中风了?是这人的反应比较慢,后来才反应过来他爹死了,再也给不了他任何庇护了?还是他后来又受了什么刺激呀?
谢二和元初也对视一眼,兄妹俩的眼神交流就比较简单了:活该!
崔管家很快从轿子上下来了,崔世俊没改主意,那就出发去大牢好了。
路上,陆衍跟元初说:“京兆府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,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。”
那里面脏污得很。犯人们没衣服换,也没法洗澡,一个个都很邋遢,牢房也没人清理打扫,气味十分糟糕。说实在的,谢三要是不去,他也就不去了。
但是元初十分固执,“不要,我要去。”
陆衍满脸无奈,只好舍命陪君子。
谢二掏出帕子递给她,“待会要是不舒服就捂住鼻子。”
元初接过去放在自己袖袋里。
到了京兆府大牢,裴斓跟崔管家说:“里面过道狭窄,这顶轿子怕是不好通过。崔贤侄还是下轿吧,本官命人搬把藤椅过来。”
崔管家赔笑道:“老奴问问公子。”
他真的很想他家公子临时改主意,想必这几位大人也不会介意的。
“公子,您看呢?”
崔世俊说:“有劳裴大人了。”
崔管家眼前一黑。他家公子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。
裴斓也不理解他,但是没关系,不重要,他其实也是个看热闹的。
他立刻命人搬来一把藤椅,崔家的仆从掀开轿帘,一人入轿将崔世俊托起,另一人在前面蹲下背起他,互相配合着下了轿。
众人这才看到了崔世俊的真面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