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痛像烧红的铁水顺着血管窜遍全身,他的指尖在法典柄上沁出冷汗,却死死攥住那道刻着锈纹的青铜——程砚说过“数据之外是更高层次的陷阱”,可程砚没说过,当数据与因果同时被篡改时,最原始的痛觉反而成了刺破迷雾的利刃。
“你疯了!”沈璃染血的手掌死死扣住他持法典的手腕,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手背的皮肉里。
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白得近乎透明,时之卡牌碎裂的金芒还黏在她睫毛上,像被揉碎的星子:“时渊终解会抽干你三魂七魄!程砚要的就是你的命魂——”
“所以我偏要把这命魂烧给规则看。”陆烬咬着牙扯出个笑,心脏处的锈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向脖颈,所过之处皮肤泛起青灰,“逆时之镜能照见被篡改的记忆,但需要命魂当引信。程砚算到了我会信他给的‘真相’,可他没算到...我信的从来不是他给的答案。”
“熵能屏障!”凌苏夜的低喝混着电流声炸响。
她不知何时绕到陆烬身侧,素白大褂的下摆已被腐蚀出焦黑孔洞,指尖黑雾凝成的屏障正抵住疯狂蔓延的锈纹。
但那锈迹竟像活物般绕过屏障,顺着她手腕的熵能回路反蚀上来,在她手臂上烙出暗红纹路:“这锈蚀程序...在吞噬青铜密钥的能量!”
陆烬的视网膜被界面红光刺得生疼。
【自毁程序启动——锈蚀纹路正在吞噬青铜密钥】
猩红字迹刚浮起,他便听见青铜密钥在识海里发出濒死的嗡鸣。
那枚原本温凉的青铜忽然变得滚烫,表面的图腾开始扭曲融化,锈迹如蛇群般钻入他心脏的伤口,与法典的锈蚀纹路缠成血红色的锁链。
“不!不——”伊萨克的虚影突然剧烈扭曲,溃烂的半张脸此刻全是惊恐,“你不能——这是终极契约的锚点!程砚说过只有活物能——”
话音未落,一道漆黑的瞳孔突然在虚空中睁开。
那瞳孔没有眼白,没有虹膜,只有深不见底的虚无漩涡,连空间都在它注视下泛起涟漪。
陆烬的战力界面疯狂闪烁,数据条像被撕碎的纸片:“检测到‘虚无领域’核心——艾瑞克·观测者...”
“是艾瑞克的虚无之眼!”凌苏夜的熵能屏障“轰”地碎裂,她踉跄后退两步,额角渗出冷汗,“他藏在维度陷阱最深处,连观测者的探测都被他用因果律屏蔽了!”
沈璃突然松开陆烬的手腕。
陆烬转头时,正看见她染血的指尖按在自己眉心。
时之卡牌最后的金芒从她掌心涌出,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光网:“逆时之镜需要三秒的时间锚点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里,“我用剩下的时能...给你锁死这三秒。”
光网落下的刹那,陆烬的识海突然清明。
被篡改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倒卷:程砚调试世界树时眼底的阴鸷、伊萨克往他意识海注入锈蚀程序时嘴角的冷笑、艾瑞克在虚空中注视一切的虚无之眼——原来这些“真相”全是程砚用记忆篡改卡牌编织的谎言,真正的陷阱从来不是世界树投影,而是藏在青铜密钥里的“终极契约”。
“你的命魂要被抽干了!”凌苏夜突然拽住他肩膀。
陆烬这才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融化,像被泼了浓硫酸的墨汁,而那些锈迹与青铜密钥融合的锁链,此刻正泛着幽蓝光芒,另一端扎进虚无之眼中。
界面的红光突然转为刺目的紫。
【维度坐标锁定:世界树核心层——检测到伊萨克的记忆正在被艾瑞克吸收】
陆烬看见伊萨克的虚影被虚无之眼吸成一道流光,溃烂的半张脸在消失前露出恍然大悟的惊恐:“原来程砚...程砚是要借艾瑞克的手...”
“抓紧我!”凌苏夜的熵能黑雾突然裹住三人,她咬着牙将黑雾凝成锁链,试图对抗那道拽着他们的青铜锁链,“这是维度折叠的牵引力,再晚就要被扯进虚无领域了——”
但那青铜锁链的力量远超想象。
陆烬感觉自己像被扔进漩涡的落叶,沈璃的时能光网正在碎裂,凌苏夜的熵能锁链发出即将断裂的尖啸,而他心脏处的锈纹已爬满胸膛,连战力界面都开始闪烁雪花点。
最后一刻,界面突然弹出一行血字:
【世界树能量核心与混沌纪元存在时间悖论——】
话音未落,青铜锁链猛地一拽。
黑暗如潮水般淹没所有感官前,陆烬听见沈璃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别怕,我在。”
而凌苏夜的熵能黑雾擦过他耳垂时,带着某种滚烫的温度:“我们...会活着出去。”
(虚无领域的风卷着锈屑灌入鼻腔时,陆烬模糊看见虚空中浮起无数半透明的卡牌。
它们的背面都刻着相同的图腾——那是“卡牌文明轮回”的标记。
而在更深处,有棵缠绕着锁链的巨树正在苏醒,树皮上的眼睛,与艾瑞克的虚无之眼如出一辙。
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