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塞城的惊人变化,如同春风吹过原野,迅速传遍了北疆的每一个角落。那些曾经对萧远这支残兵败将不屑一顾的友军将领,如今纷纷侧目;就连一度嚣张跋扈的乌戎部落,在几次小规模的试探性冲突中,面对这支装备精良、战意高昂的新军,也讨不到丝毫便宜,甚至吃了几个不大不小的亏,因而也收敛了许多。
然而,这股强劲的北风,终究还是吹进了千里之外的京城,吹进了那些锦衣玉食、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耳中,也吹皱了某些人原本平静的心湖,激起了层层涟漪,其中,便包括视萧远和秦武为眼中钉、肉中刺的钟家势力。
京城,上将军府。
书房之内,灯火通明。钟横身着华服,脸上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,正向其叔父,那位在朝中权势赫赫,身为钟家核心人物的上将军钟离,禀报着北疆的“异动”。
“叔父,那萧远老匹夫,自从得了秦武那泥腿子相助,如今在临塞城竟也练出些模样了!秦家湾更是如同一个无底洞,兵甲钱粮源源不绝。长此以往,恐成心腹大患!”钟横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嫉妒。他在宿力城时便与秦武结怨,之后更是被秦武抢占风头,心中早已恨之入骨。
钟离年过半百,面容清癯,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,仿佛总在算计着什么。他手中不紧不慢地盘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扳指,听完钟横的禀报,并未立刻言语,书房内一时间只有灯花爆开的轻微噼啪声。
良久,钟离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:“萧远,不过一失势老将,日薄西山,本不足为虑。纵使一时得了些许助力,也难成大气候。关键在于那个秦武,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,“此子年纪轻轻,却能练兵,能聚财,还能让陈立那种地方官对其言听计从,绝非池中之物。秦家湾的底细,你派去的人可曾查探清楚?”
钟横躬身道:“回叔父,秦家湾地处偏僻,外人难入。据探子回报,其钢铁产量惊人,更有丝绸等奇货产出,获利甚巨。陈立那厮对秦家湾维护甚紧,我们的人难以渗透。”
“哼,陈立不过田霄的走狗罢了。”钟离冷哼一声,“秦武与萧远勾结,田霄与陈立附从,他们在北疆已成气候,若不加以压制,日后必成我钟家大碍。”
钟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:“叔父英明!那我们该如何是好?直接发兵征讨,恐怕师出无名,且那秦武新军战力不俗,强攻未必能轻易得手,反而会落人口实。”
钟离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:“匹夫之勇,不足为惧。对付这等边将,何须动刀兵?老夫自有妙计。如今北疆乌戎虽暂退,但边防依旧空虚,朝中多有议论,主张加强京畿防御。这,便是我们的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