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他取过案上的龟甲,闭目凝神,口中念念有词。
咒语低沉晦涩,似与天地相通,烛火在他身前摇曳,映得龟甲上的裂纹忽明忽暗。
片刻后,他睁开眼,手腕一抖,龟甲“当啷”一声落在案上。
众人屏息望去。
那龟甲竟在接触桌面的瞬间,“咔嚓”一声崩裂开来!
裂纹如蛛网般蔓延,从甲身正中直抵边缘,碎片散落一地。
“嘶!”
老道瞳孔骤缩,猛地往后一缩手,仿佛被烫到一般,连连摇头:“大凶!大凶之兆!
此去探查,必有血光之灾,万万不可轻举妄动!”
“还要再等等!”他加重语气,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。
云渺看着地上的龟甲碎片,心中暗暗叹息。
她这位师叔的占卜之术,在天宗内向来是公认的精准,当年预判天下大势,诸国征战的走向,分毫不差。
如今龟甲裂得如此彻底,显然探查之行风险极大,绝非儿戏。
“那便再等一日,”她终是按捺下冲动,“明日劳烦师叔再卜一卦。”
次日清晨,老道再次占卜,龟甲落下,依旧是“咔嚓”一声崩裂,碎片比昨日更碎。
第三日,龟甲裂成齑粉。
第四日,刚拿出龟甲,尚未念咒,甲身便自行出现裂纹。
连着四日皆显大凶,还是越来越凶,云渺渐渐有些不耐,她看向手拿龟甲的老道,眉头微挑:“师叔,您占卜的当真只是‘潜入工坊探查’?”
她顿了顿,目光凝重中带着质疑:“仅仅是探查一番,为何会凶险至此?
莫非……您的卦象,不知不觉间触碰到了那赵诚本人?”
老道苦笑着摇头,将龟甲捧在掌心,甲身已布满细密的裂纹:“掌门明鉴,老夫每次起卦,都刻意避开赵诚本人,只问‘探查工坊吉凶’。
若不然,第一日就会引起那家伙警觉,哪还有什么二卜三卜?”
他沉吟片刻,忽然道:“或许……咱们可以换个方向。
不卜探查之事,改卜他正在打造的器物如何?
这般或许能避开凶兆,寻出些变数。”
“不可!”
大长老立刻抬手阻止,他抚着长须,面色凝重如铁,“老夫这几日夜观天象,见工坊上空有紫气缭绕,隐有开天辟地之象,绝非寻常器物。
此等异象,要么是旷世凶宝,要么是惊天奇物,占卜时稍有不慎,便会引动天机反噬,伤及自身!”
老道捧着龟甲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他看了看云渺,又看了看大长老,终是一咬牙:“事已至此,总得试试。
若真是凶宝,咱们也好早做准备;若……若有其他可能,也能解了咱们的疑惑。”
说罢,他深吸一口气,将龟甲放在案上,这次起卦格外郑重。
先净手焚香,再以指尖蘸取朱砂,在龟甲上点了三点,而后闭目念咒。
咒语比前几日更显晦涩,似有金光从他唇间溢出,融入龟甲之中。
众人皆屏住呼吸,连烛火都似凝固了。
忽然,那布满裂纹的龟甲竟微微震颤起来。
紧接着,一层淡淡的辉光从甲身透出,初时如萤火,渐渐变得明亮,竟将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温润的金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