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孩子喊出来的这一声,贺桑宁满脸吃惊。
就连傅京宴也有点诧异。
贺桑宁急忙把昭昭抱起来,柔声安抚着问:“昭昭,你是不是做梦了呢?别乱喊人,这是叔叔……”
说这话时,她有点不好意思和尴尬。
傅先生还没结婚呢,突然就被喊爸爸了,估计都懵了。
她赶紧回头和傅京宴道歉:“抱歉啊,傅先生,昭昭说梦话呢,你别介意。”
傅京宴对此倒是不在意。
他把目光落在昭昭的身上,贺桑宁这会儿在帮她擦眼泪,抱着她轻哄着。
小幼崽瘪着小嘴,模样委屈又可怜,目光却紧紧盯着他,“爸爸抱抱……”
小奶音带着期待和渴望,直往人心脏最软的地方戳。
傅京宴皱起眉头,隐约觉得不对劲。
昭昭过去,情况再怎么自闭,情绪再怎么不好,也从来没喊错过。
这次是怎么了?
出于职业直觉,他没有晾着孩子,而是弯身去抱她,和贺桑宁说道:“我看看她。”
贺桑宁听到他语气中的凝肃,也察觉到不对,赶忙松手,把孩子交给他。
小幼崽一到傅京宴的怀里,哽咽的哭声才渐渐止住,小手乖巧地揪着他的衣服,将脑袋贴在他肩膀上。
傅京宴抱着温声哄了一会儿,小丫头终于不哭了。
他却并不急着开导她,而是像个往常一样,轻声询问她:“昭昭渴不渴,想不想喝水?肚子饿不饿,想吃小点心吗?”
中午她没吃多少。
昭昭粘着他,点着小脑袋,有问有答,就是小手揪着他西装,抓得很紧,把那一块面料抓得皱巴巴的。
贺桑宁在旁边看得有些着急,却不得不耐着性子,亲自去厨房,给小幼崽准备她爱吃的东西。
就这样,傅京宴陪着孩子一个多小时。
待昭昭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点,又带她去画室。
昭昭依旧是抓着他的手指不放。
傅京宴耐心出奇的好,都依着小幼崽,悉心陪她聊天。
在昭昭和贺桑宁不知道的时候,他不经意地引导着昭昭的状态。
大约下午四点左右,小幼崽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,看着好像已经稳定下来。
傅京宴看着她在专注地画画,站起身来。
小幼崽察觉到了,顿时丢下了画笔,着急起来,“爸爸去哪儿……”
她也跟着站起来,像是要跟着“爸爸”一起走。
傅京宴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,和她说:“我去喝口水,昭昭别担心,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你。”
昭昭很不放心,但好像也觉得,自己这样粘人很不懂事,所以克制着重新坐下来。
她表情乖巧地看着傅京宴,说:“那我等爸爸哦!”
傅京宴笑着应道:“好……”
他把掉落的画笔拿起来,重新交给她,然后自己才走出去。
昭昭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,似乎是相信,“爸爸”还会回来,他不会骗自己,这才把目光收回去。
贺桑宁在外面急了半天,看到傅京宴出来,连忙上前着急地问他:“傅先生,这……是什么情况啊?”
傅京宴没直接回答,而是示意她去阳台。
贺桑宁只好配合地走到那边。
一出来,她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:“昭昭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?”
傅京宴也不拐弯抹角,“初步判断,是早上发生的事情,刺激到她了,也激发出她的逃避情绪,和之前自我封闭,是差不多的状况,所以,产生了情感转移!
这种情况,倒是符合她的状态,她本身就在治愈过程中,突然发生这种不可抗力的意外,会如此也正常……”
贺桑宁心情惊讶,又十分心疼。
所以,女儿是因为对亲生父亲不再期待,所以将情感转移到傅京宴身上?
是因为傅京宴对她好吗?
她心里有种难过的情绪在扩散,同时伴随着无能为力,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。
缓了一会儿后,她深吸了一口气,问傅京宴:“那她这状态,要维持到什么时候?会很快恢复吗?”
傅京宴摇头,实话实说,“不清楚,不确定,她自己目前,并没觉得自己认错人。
她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就是,我是她……父亲。
不过,这可以进行引导,可能很快就恢复了,也可能需要一段时间。”
他看着贺桑宁难过的神情,安慰道:“你别太担心,我会帮她的……”
贺桑宁怎么能真的放心?
可为今之计,只能靠傅京宴继续治疗。
贺桑宁由衷地和他说道:“那就拜托你了,傅先生!”
她不希望孩子继续喊傅京宴“爸爸”。
倒不是嫌弃,而是觉得,她们不应该这样占傅先生的便宜。
人家身份尊贵,好心给昭昭治疗,却无端当了爸爸。
在贺桑宁心里,始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。
贺桑宁越想越过意不去,只能和傅京宴说道:“在昭昭好之前,她可能都会……这样喊你,希望傅先生别往心里去。”
傅京宴挑眉看了她几秒,能感受到她言语上的窘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