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次，苏璃没有任何躲避。
她甚至再次微微侧过受伤的左肩，方便陈默操作。
那双空洞的眼睛，安静地落在陈默专注而带着焦虑的脸上。
陈默的手指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时，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他小心翼翼地用消毒棉球沾了消毒水，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，擦拭着伤口周围凝固和新鲜的暗金色痕迹。
消毒水接触到翻开的皮肉伤口并不深，但子弹的冲击撕裂了皮，苏璃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，仿佛那具身体完全不属于她。
陈默的心却揪得更紧了。
他强忍着指尖传来的微颤，笨拙却无比认真地清理、按压止血、然后一圈圈缠上绷带。
白色的纱布很快被暗金色浸透，晕开一片刺眼又诡异的图案。整个过程中，苏璃异常安静，目光始终停留在陈默的脸上，看着他紧抿的嘴唇、微蹙的眉头、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，眼神里依旧是那种纯粹而漠然的好奇，但似乎又掺杂了一丝…专注？
陈默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注视。
那目光像无形的丝线，缠绕在他紧绷的神经上。
她为什么只让他碰？是因为那个所谓的“契约联结”？还是因为…他是她在这个陌生人间唯一有点关联的存在？
她明明可以无视这伤口的，却偏偏追上来，暴露了自己，又只肯让他处理…这矛盾的行为，像一根羽毛，轻轻搔刮着陈默最柔软的心底。
包扎完毕，陈默的手指无意间划过苏璃冰凉的手背。
她没有任何反应。
陈默却像被烫到一样，迅速收回手，心脏不规律地跳了几下。
警车重新启动，朝着市局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压抑的死寂。
苏璃安静地坐着，仿佛肩上那染着暗金的绷带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装饰。
她空洞的目光，不再看自己的伤口，也不再好奇地打量车内，而是静静地、一瞬不瞬地落在了陈默的脸上。
那目光里，没有了之前的纯粹平静，似乎多了一丝极其极其细微的…困惑？
还有一丝…陈默无法理解的、类似…不安？或者…探寻？她似乎在努力读取陈默脸上复杂的情绪密码。
陈默被她看得心烦意乱，心头那股压抑的憋屈和疑惑又隐隐上涌。
他强迫自己转过头，看向窗外飞掠而过的模糊光影，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中此刻翻涌的、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复杂情绪——担忧、怜惜、责任，还有一丝被她这种特殊“依赖”所触动的…悸动？
“为什么？”
他终于还是没忍住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一种疲惫的质问，目光却依旧看着窗外，“为什么跟来？你不是…不在乎吗？”他想问的是“不在乎我的死活吗？”，
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可笑，换成了更模糊的“不在乎”。
苏璃的目光追随着他侧过去的头，似乎在确认他声音的来源。她安静地注视着他紧绷的侧脸线条，似乎在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和那股压抑的情绪。
“夫君…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罕见的迟疑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