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风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，不由分说又将她抱了下来，心疼道：“算了凤儿，在家等我！很快就回来！”
不等她反驳，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安抚的亲吻，翻身上马疾驰而去！
王风一路策马狂奔，好不容易在城外官道旁追上了放慢速度察看的东方即白。
狂风卷着漫天飞雪，东方即白将季辞紧紧裹在自己的玄色大氅里，只露一双眼睛好奇地张望。
雪帘厚重，视野模糊。
只见沿路已有不少百姓爬上自家屋顶，奋力清扫越积越厚的雪层，这是孙正接到命令后紧急传达的政令生效了。
县衙的吏员冒着风雪穿梭于街巷，正登记孤寡独居者，将其就近迁往邻里聚居之处，以图众人互相照应，节省柴薪。
年迈无依的老者，则被紧急送往善堂收容，那处人多火旺，熬过寒冬的希望总归大些。
放眼望去，风雪中是一片沉默而坚韧的挣扎。
季辞从大氅里探出一只手，扯了扯东方即白的胳膊：“小白，回去吧！盘炕的事要紧！一旦试验成功，就让百姓们都来咱们府上学！学一个，给二十文钱的工钱！”
她拍了拍胸口，语气豪迈，“这钱，本姑娘出了！”
她盘算着空间里堆积如山的“荣王府库银”，二十文钱一个的推广费简直九牛一毛。
只是想起这贫瘠的世道，心头又不免泛起沉重：这些百姓终年劳作，所得或许不及富人的一餐耗费。
就像那拉一辈子洋车的祥子，临终都盼不来自己的车……（骆驼祥子）
这吃人的世道，究竟还需多少力气才能撬动？
王风刚追至马前，气未喘匀。
“走，回府试炕。”东方即白对王风撂下一句，缰绳一抖，黑风再次启动。
王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再次绝尘而去的背影，气得在马背上凌空挥拳：“……大舅哥！你存心遛我玩呢？！”
府内暖阁。
东方即白召集了几位经验老道、手艺精湛的泥瓦匠，将那份标绘着火炕结构、烟道走向的图纸详加解说。
所需的砖石泥土皆寻常，唯一难题——数九寒天，冻土坚硬如铁！
季辞眼珠滴溜溜一转，指挥人寻了处偏僻无人的空院扫净积雪，拢起几大堆干柴就地点燃。
熊熊烈焰炙烤了小半个时辰，地面冻壳终于松动。
匠人们这才得以破开冻层，挖取所需的湿土与黏土。
众人齐心协力，一个时辰后，第一盘简陋的土坯火炕在下人房中初步砌成。
匠头小心翼翼地引燃了炉灶里的柴草与特意混入的少量石炭（煤）。
所有围观者都屏住了呼吸。
炉火越烧越旺，青烟顺溜地导入炕道，在烟囱口稳稳排出。
没有一丝烟气回流室内！
不过一盏茶工夫，冰冷的土炕表面开始透出温和持久的暖意。
众人纷纷伸手去摸，惊叹不已，比起屋里烤了火盆却依旧手脚冰冷的窘况，这土炕传递的热量更加均匀温和，笼罩了整个睡眠区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