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拳头,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她很想反驳,很想大声地说一句:
“难道你们就没有错吗?难道所有的过错都该我一个人承担吗?
那些话语几乎冲到了喉咙口,但最终还是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,我要忍,我现在必须要忍。
她不是来吵架的,她来这里,是为了道歉,为了弥补,而不是为了争辩。
她深知,一旦开口争执,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。
她带来的那些包装精美的礼品,安安静静地躺在墙角,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,它们的颜色显得格外刺眼。
那些原本寄托着她心意的礼物,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笑话,无声地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和不自量力。
它们仿佛在说,看啊,你以为这些就能弥补过去的一切吗?你以为这些就能打动他们吗?
电视里,聒噪的广告音乐还在继续,欢快的旋律与客厅里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,
反而显得格外刺耳,像是在提醒着苏心悦,她与这个家庭之间,横亘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。
苏心悦吸了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狼狈。
她强忍着眼底的酸涩,脸上努力挤出一点点像是无所谓的表情,尽管那表情在抽搐的嘴角下显得格外勉强。
“阿姨,我知道您对我的误会很深,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,但每一个字都努力咬得清晰,
“没关系,时间……时间会证明一切的。既然这样,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,我先走了。”
说完,她没有再多看一眼,转身,迈开沉重的步子,向着院门外走去。
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,虚浮而无力,却又必须稳住,不能让自己的狼狈显露分毫。
她没有回头,因为她知道,身后并没有任何挽留的目光。
她继续回到农庄学习,每过几天,他便会带上些零食水果去林家,一开始林父林母会骂她,后来次数多了,也就不骂了。
林更近也是,次数多了,她发现苏心悦好像确实变了,他们开始向朋友一样,而刘佳佳却认为她肯定还有什么后招。
但林家人都不相信,慢慢地他们有时会让苏心悦在家吃饭,有时苏心悦也会下手帮忙,这让林家他们都感觉到了这一重大变化。
她就像一只认准了航线的候鸟,无论上一站经历了怎样的风雨,时间一到,便会准时地、固执地飞回林家这座农庄。
每一次,她都提着一袋刚从市场上挑拣出来,最新鲜饱满的水果。
起初,迎接她的是一场暴雨。林母的骂声从门缝里挤出来,尖锐又刻薄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,要把她牢牢钉在无形的耻辱柱上。
那些词句她都记得,又似乎都忘了,只剩下嗡嗡的回响在耳边,像一群不肯散去的蜂。
她就站在那片嗡嗡声里,低着头,看着自己脚尖前的一小块水泥地,一声不吭。等那声音因为主人的疲惫而稍有停歇,她便轻轻把水果袋子放在门口,然后转身,脚步匆匆地逃离。
后来,风暴渐渐平息,变成了另一种更伤人的沉默。林母不再骂了,只是隔着纱门,一脸麻木地冲她挥手,像是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。
「滚滚滚,别再来了。」
那声音干瘪,不带任何情绪,比最恶毒的咒骂还要沉重。她点点头,好像真的听懂了,依旧把东西放在老地方,再转身,一步一步地走开。
再后来,连挥手的力气都省了。木门会为她开一道缝,仅容得下她把水果塞进去。门里门外,是一片死寂,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。
她把东西放在门口那张褪了色的鞋柜上,动作精准,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,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。完成任务,转身离开。
直到今天。
天气闷热,院子里的蝉鸣有些聒噪。她正拿着水管,帮着林父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