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石蹲在李玄霸的身边,抓着自己的手指头数了起来,“主持先病死了,大石去偷东西被抓,叫人打死了,二石和四石有一次进城,就再也没见过他们,五石.....”
李玄霸看着一一数过来的三石,眼里闪过一丝怜悯。
“哀民生之多艰....”
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,就是楚辞里的一句。”
“什么是初次?”
“额....就是古时候啊,有个楚国人....”
李玄霸很是认真的讲述着,三石越听越着迷,遇到不懂的就问,李玄霸再次解释,三石不由得惊叹,“你知道的真多啊!”
两人正聊着天,忽有声音从门外响起。
片刻之后,刘丑奴再次走进了屋内,“三郎君,有人找。”
李玄霸吃力的站起身来,便跟着刘丑奴外出,原是府内一个下人过来,说是门外有人来找三郎君。
李玄霸只当是张度等人,快步走了出去。
当他出门的时候,门外站着三位奴仆打扮的人,还有一个大大的木箱放在一旁。
看到李玄霸走出来,为首的那人朝着他行了礼。
“这是我家先生让送来的,告辞!”
那三人只是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,便寻思离开了这里。
李玄霸只觉得惊异,刘丑奴便将那木箱子搬进了小院里。
这木箱子颇为沉重,李玄霸都未必能抱起来。
当李玄霸好奇的打开木箱子时,里头却是满满当当的纸。
纸张上密密麻麻的,都是手写的经典注释,这么一个大箱子,全是某人为经典所写的注释,所有的地方都没有落下人名,可这字迹,李玄霸是非常熟悉的。
这是....郑法贤的笔迹。
李玄霸心里忽空荡荡的,莫名的难受。
兄长的那番话已经让李玄霸明白,自家跟郑家的冲突可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日,至少在圣人看向其他地方之前,都得这样,而这也代表着李玄霸在郑家的求学之路正式结束。
李玄霸大概是再也没有机会跟郑法贤请教了。
这是老师送来的最后的礼物。
李玄霸沉默了许久,脸色渐渐变得肃穆。
他朝着郑家的方向行了礼,低声说道:“定不辜负郑师厚望。”
........
方才那几个奴仆,转过了一个街,来到了路边的一辆马车边。
“家主,东西已经送到了。”
果然,车内的人正是郑法贤,他轻轻点着头,脸色一如往常,“这件事,不必与他人提起。”
奴仆们赶忙称是。
郑法贤最后看了眼李府的方向,眼里闪过一丝惋惜。
随后,他令人驾车回府。
当他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,令人收拾了庭院,自己换上了一套衣裳,坐在小院等了起来。
如此等了许久,他的客人终于登门了。
来了四五个后生,都是士人打扮,是专门来向郑法贤请教学问的。
郑法贤将他们带进了书房里,外头的奴仆只听的书房内传出令人听不懂的辩经声。
书房内,郑法贤坐在上位,那几个后生也卸下了伪装,气质大变,不再像是士人,各个都是强悍的武士。
“郑公,赵公他被盯着,无法抽身前来,我们几个似是也被盯上了,不敢轻易走动。”
“只怕赵公是不能与您相见了。”
听到这句话,郑法贤却哼哼了一句,“那岂不是很好?”
“老夫压根就不想要见他。”
那几个武士也不反驳,低声说道:“只是,您原先告知我们的关于郑李两家的漕运等事,没有证据,实在是难以成事....”
“我早就与你们说了,他们哪里会留下什么证据....你们所想要做的事情,没那么容易,若是再查下去,只怕尔等迟早都要落在李渊的手里。”
那几个武士却一点都不慌,为首的那个武士一脸认真的说道:“郑公,我们早就决定好跟随国公来办大事,生死早已置之度外,我不怕落在唐国公的手里,我只怕大事不能成功,辜负了国公。”
“还请您相助!”
“李密!我已经帮的够多了!你到底想做什么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