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世杰鼻子差点气歪,这明显讽刺董马两家是软骨头的话岂能让他心甘。斜眼瞥了见了马志洁,这人居然低头萎靡,似乎要睡着了。他顿时怒火中烧,刚要站起,就听高旭轻斥道:“不得无礼。”这一声也唤回了他的理智,父亲再三叮嘱,能忍则忍,一切以完成任务为先。
可那高进偏生不依不饶,又继续道:“老爷,奴才是替您叫屈啊。那姓朱的白丁知府是怎么祸害咱河间府的?还不是老爷您出头替士子们说了句公道话。结果老爷您的下场呢,家产折损过半。有谁替老爷您说过一句的?”他压低了声音,声音很是激愤,“请您入宫做皇子的老师?哼,有这么请的?什么都没有,只派人知会一声我家老爷,我家老爷就得乖乖地跟着你们走?我家老爷是妇孺皆知的大才啊,岂能和那些不入流的书生相提并论。而且老奴还听说,这所谓的皇子,不过是被捡来的,根本就没有皇家血脉,我家老爷岂能去教个来路不明的皇子?”
“胡说!”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,定睛一看,竟是那酒气熏天的马志洁。这位马公子晃悠着站起,摇着脑袋,还想做出正经的模样,可讲出的话却是典型的酒话,“皇子就是皇子。皇帝在潜邸时有多少女人,多少女人,嘿嘿,大家都知道,谁能保证不能生个出来。况且,就算是捡的,也是有皇子的名分,都是记录在玉牒中的。”众人只觉得他说的有理,怔怔地还想听,却见他突然捂住嘴,直做呕吐状。
高旭最喜书房洁净,见他这样,赶紧命门外的仆人进来,和马家的下人一道搀扶着马志洁,送他回到客房。待仆人一走,马志洁立时猛地睁开双眼,吩咐下人更衣,那还有半点醉意。马家奴悄悄开门四处看看,见无人在周遭,又悄悄关紧门,回身去伺候自家公子时,悄声说道:“也不知董世杰能不能领会公子的意思。要不然公子这样糟蹋自己,真是太亏了。”
马志洁低声冷笑道:“就是因为董世杰蠢钝如此,才能领会本公子的意图。”他心里瞧不起高旭,此人竟指使管家出面训斥他们,自己却想瞧着笑话,见机行事。哼,小人行径!明明开始说是不愿屈服女帝,后面又说没有礼节就这样进宫会失了颜面,真是自相矛盾。什么大儒名流?还不是用钱堆买出来的,成天间召来些所谓的风流名士,谈诗做赋酒宴不断,不是看在免费吃喝的份上,谁肯过来?真是好笑,若是个穷光蛋,就算有天大的才华,谁也不会拿正眼瞧你,不过都是为名为利的虚伪之徒。
下人一头雾水,却见自家公子沉默下来,也不好多言,反正老爷命令的是,只要公子不生事端就不用在意,装作酒后失态应该不算什么。不过自家公子现在这阴沉的模样真是可怕,真不像自家老爷,似乎和以前见过的董老太师差不多。现在就盼着董世杰能够如愿上钩,别让公子再想出什么古怪主意,让他这做下人的跟着提心。
董世杰自然不会辜负人家的希望。马志洁一走,他便急不可耐地附和道:“马兄虽然说的是醉话,但却有些道理。虽然圣人有云,子不语怪力乱神。女女生子确实滑稽,但也未必不可信。纵观历朝历代,皇家血统最忌讳被混淆,她湛。”他咳嗽了两声,掩饰了下,又道:“虽是女帝,但帝王尊严岂容践踏?龙脉传承岂容破坏?皇上宠爱闵氏贵妃,天下谁人不知。可为何偏偏捡个孩子回来归于中宫抚养?这事只要稍微细想,便透着古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