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旭直点头,“这两年女帝的所作所为伤了天下士子的心啊,你就看看咱们河间府的这些望族士绅,哪个不是恨她入骨?若是我被她笼络进宫,天下人定会为她爱才惜才而拍手叫好的。”
高进也跟着叹道:“文人的笔啊,可比士兵的刀剑要厉害的多啊。那老爷您如今有何打算?这皇子不管怎样也是算在董皇后的名下,按照辈分,董世杰还算是皇子的舅舅呢。”
高旭道:“是啊。我也怀疑这是董家拼命拉拢我的理由。真是失策,我叫你说的那些言语,本意是让董马二人羞愧而退,谁想竟入了董家的圈套。你说,我到底要不要进京?”
“老爷,老奴打小就在高家,服侍过太爷和您,今儿斗胆说句犯上的话。咱高家如今是一年不如一年了,外人看着风光,内里都快尽了。老爷您又是个急公好义的人,有时一天的支出就是上千两银子。要是没有税改,老奴也不会说什么,老爷的家财支撑个百来年不成问题。可被那白丁知府一闹,咱去年亏空了近十万两啊。老爷您要是再不想个办法,咱高家真要败落了。老奴将来如何去地下向太爷交代啊。”高进说到动情处,落了几滴老泪,“若是有个好由头,风光离开河间府,那真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高旭也是心里愁苦,他奢华惯了,年花销十几万两也是有的,不过那时的进项就达二十万两白银,而税收几乎忽略不计,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。而现在税收加上花销大大超出了进项,他高家已经在吃老本了。更重要的是他在河间府的名声不允许他做出悭吝的模样。虽然这次进京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,但好歹也是皇帝的口谕,今儿请来的人都是有影响的名士,若是就此上京也算有了面子。更重要的是现今的官员对他这个大儒可是一点都没尊重,再不找个响亮的名头,难免不被欺负了去。自古民不与富斗,富不与官斗。现在看来朝廷是下了决心要杀富济贫了,就算不上京留在这里,这点家财恐怕也迟早保不住。可他心里就是担心,说道:“你是看着我长大的,高府中我最是信任你的。不过,进京?夺嫡?唉,这种事风险太大。”
高进道:“老爷,老奴不知道这些大事,但是您不过就是当个皇子的老师而已。至于皇子日后要做什么事,自有定数,与您何干?你只要奉旨尽心尽力去教,谁也挑不出理来。”
一席话让高旭茅塞顿开,是啊,教导皇子成才,是皇命。成才后若有了争位之心,那是皇子自己的想法,我只要不去掺和,即使夺嫡失败,谁也不能奈我何。若是成功,他还能挣到个帝师的头衔呢。想到这,他会心笑道:“我先随董马二人进京,你留下处理田产,城东最肥沃的一块田地和这座祖宅不要动,其余的都变卖了。再交代你儿子做这里的管事,然后你便进京找我,我身边还是有你服侍才放心。”高进一一应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