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那你家的事就会被公之于众。”裴东鹤的俊脸布满黑云,“你的事业才刚有起色,经得住这种打击吗?”
许颂苔勉强笑了笑,不知是安慰裴东鹤还是安慰自己:
“没那么严重。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,爆出来最多也就被人议论几天,很快就会过去的。”
“没那么简单。”裴东鹤严肃道,“再普通的事,到了营销号嘴里也会被夸大千万倍,更别提涉及死亡的事件。就算你跟豆腐一样清白,也会被他们说成始作俑者。到时会有无数人跑来骂你咒你,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”
想起那些塞满私信评论的污言秽语,许颂苔心里不无担忧,但此时此刻,罪恶感还是占据了上风,他狠下心道:
“那也没办法。我不能为了自己,把小赵的家人推出去当挡箭牌。”
“怎么就是让他们当挡箭牌了?”裴东鹤气不打一处来,“现在还没确定勒索的人是谁。说不定根本与小赵家无关。就算真是他们,也是他们先勒索你的。你保护自己有什么错?”
许颂苔知道自己的想法在常人看来确实有毛病,只好低下头,苦笑了一下。
裴东鹤见他不说话,怒气更加上涌,觉得这人简直是石头脑袋,不可理喻,难得发起了脾气:
“你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,想事情弯弯绕绕,生怕让自己好受一丁点是吧。我让你不要老想着惩罚自己,非要赎罪就用更积极的方式,你也都当耳边风。”
他想直接摔门走人,又担心时限过去,许颂苔沦为众矢之的,于是只好愤愤起身,到窗边点了根烟,边抽边想其他办法。
锅里的红油已经开始凝结,先前引人垂涎的香气也变成扑鼻的辣意,许颂苔明白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,犹豫几秒,开始收拾起餐桌来。
他本该告辞离开,但想着裴东鹤刚讲完手臂上红圈的由来,不忍心留他独自生闷气,话虽如此,又不能用从前的办法亲他哄他,只能拖延时间,多陪他一会儿。
裴东鹤也没制止,任他进进出出,把碗碟、餐盘、锅、炉子逐一拿进厨房,恍惚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。
直到许颂苔擦完桌子,拧开水龙头准备洗碗,裴东鹤才摁灭烟头喊他:“别忙活了,过来坐吧。”
许颂苔洗干净手上的油污,回到客厅坐下,裴东鹤又提出个办法:“不如这样,这件事交给我,你就别管了。”
许颂苔还是拒绝:“真的不用麻烦。”
“不麻烦。我这边有团队,有经验,总比你单枪匹马,跟无头苍蝇似的要好。”
“你的团队是帮你解决问题的,不是帮我。”
“只要我开口,他们也可以帮你。”
“别,我不想你被人揪着这个说事。”
“我乐意。”
“小鹤。”许颂苔与他目光相接,认真道,“这次听我的好不好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裴东鹤很想说不,但许颂苔眼里的哀求刺痛了他,让他觉得自己反倒是恶人,在阻止耶稣为众生受难。
所以最后,他只能无语地锤一下沙发,不情愿地说:
“你别后悔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