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钟述记得井垣惯常的字,瘦长凌乱,可他的名字井垣却写的一笔一划,端端正正和他自己的名字靠在一起,规整的仿佛就是印上去的。
钟述、井垣:
恭喜您已被我校录取为x级…
…
钟述呼吸发紧,不知道今夕是何年,他好像真的一瞬间回到过去,有了过去的心境。
最重要的是,这字不是新添上去的,经过时间渲染,墨迹看得出来褪色。钟述手指微抖的同时,心口填上去一块。
井垣一边后退一边说:“收到通知书当晚,我就写了上去。”
“啪嗒”一声,房间灯灭,只有窗户外面街道影影绰绰的光线,时而有时而没有。
“钟述,我之前很生气,但现在我不气了,我果然还是看不了你受一点委屈。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爱听,但我还是要说。不管你以前怎么样,以后又怎么样,是留在农贸城,还是做其他的,你都是钟述,是我的。你要是想出去做点什么,我给你兜底;你要是不想,我们就这样一辈子。”
井垣语气渐渐有了起伏,他的手指抚上钟述脸颊,说:“但如果你没事找事,想还完债一了百了,我劝你还是算了,因为你欠我的,这辈子都还不清。你要是把我惹急了,我他妈就去帮你把剩下的债都还了,让你欠我欠的更多,让你下辈子也还不清。”
钟述太阳穴一跳,在黑暗中眯着眼睛道:“我?还完债一了百了?你听谁说的?”
三个问题一连串抛过来,井垣有些没反应过来,但钟述一向能装,他的话不能全信。
这件事和朱晨吃饭那晚他其实就想问,只是没想到后面事情那么多就一直拖到现在,而且还和着老板娘的事情一起,井垣怕钟述想不开,今下午走的时候心里其实担心的要死。
“那你没日没夜拼命挣钱,对自己扣的要命图什么?”,井垣说。
对自己扣的要命,钟述听着听着就笑了:“我是想先还债,当初人家肯给我借钱那都是好心,我不能拎不清。”
“沈姨…还好吗?”
钟述说:“治了一年多,没留住,期间我用她生病的费用诈钟林让她把婚离了,也算了了她的心事。”
很简单几句话,井垣却听出来苦涩,因为他曾经也是这其中的人,他感受过沈船月的好,却没机会回报。而钟述说的每一句,在当时来看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,钟述能够处理好这些事不知道费了多大劲,而当年,他也不过才十八岁。
井垣心疼的没边儿,在黑暗中一把搂住钟述,正如钟述当年。
“井垣…”,钟述喉结上下滚动,哑着嗓子叫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