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离黑晶两寸，罗睺转轮的嗡鸣已刺入颅骨。
我没有退，膝盖猛地下压，借冲力将匕首柄狠狠砸向碑脚底部。
一声闷响，暗格弹开半寸，黑晶向上跳了一线。
就是现在，铃声再度炸起，乌恩的吼叫被音浪撕碎。
我扑身向前，袖口裹住黑晶，硬生生从凹槽里抠了出来。
触感冰凉，像是握住了刚从井底捞出的铁块。
就在接触的瞬间，金手指轰然启动，画面闪现。
雪峰裂谷，风如刀割。
一道半塌的彝族图腾柱斜插在岩壁间，柱底石龛悬浮着一块青铜残片，表面刻满星轨纹路。
残片微微震颤，与天穹某处遥相呼应。
三秒后，画面消失。
头痛如裂，右眼视野瞬间黑了一半，耳道有温热液体渗出。
我咬牙将黑晶塞进夹克内袋，红绳缠紧，隔断直接接触。
血从鼻腔滑落，滴在左手指节上，我用拇指抹开，顺势擦过刀柄卡榫。
三名守卫从侧翼逼近，铃铛再次扬起。
乌恩趴在地上，左手抽搐着刮地。
指甲边缘泛起微弱波纹，空气中传来极低的震颤。
那是他的次声波，虽弱，却能让靠近的人短暂失衡。
我踹翻最近的守卫，夺下他掌中铃铛，反手砸向岩壁。
撞击声炸开，蓝光骤然闪烁，一道隐蔽裂隙从石缝中浮现，风涌而出，带着苔腥与金属锈味。
裂隙深处，有东西在共鸣。
黑晶在内袋发烫，与那股嗡鸣频率一致。
不是巧合，这条缝，通向画面里的地方。
我低头看向乌恩，他嘴角全是血，左手指甲崩裂，可还在动。
他不是为了救我，而是让我活下去，把东西带出去。
我俯身，扯下他腰间的金制拔毒罐，撬开底部暗层。
一张折叠极小的羊皮残片滑入掌心，上面用朱砂标记了三条路径，其中一条终点正对着图腾柱的位置。
地图是真的。
我把残片塞进乌恩嘴里：“活着出来，我还你十年寿命。”
他没反应。
我扛起乌恩，转身一脚踹开裂隙石层。
碎石崩落，风猛然加大，卷着腥锈味灌入鼻腔。
我跃入其中，身后传来长老的怒吼与铃声，但下一瞬，一道青铜闸轰然落下，将声音彻底截断。
密道倾斜向下，地面湿滑，布满细密沟槽，像某种机关的导轨。
乌恩的体温透过衣服灼烧我的肩背，他的呼吸断断续续，但心跳还在，与黑晶的微震同步。
我贴墙前行，匕首横在臂前。
前方五步，岩壁上嵌着一块铜镜残片，映出我们扭曲的轮廓。
就在我经过的瞬间，镜面泛起涟漪，像水波荡开。
我停下，盯着那反光，镜中，我的影子迟了半拍才动。
不是错觉，而是有东西干扰了我的视线。
我掏出袁大头，一枚枚摩挲。
三枚都烫，其中一枚裂纹加深，几乎断成两半。
养父的遗物从不无故异变，这地方，吃人不吐骨头。
再往前，地面开始出现焦黑痕迹，像是被高温灼烧过。
墙角堆着几具枯骨，姿势扭曲，像是临死前在抓挠地面。
他们的指甲全没了，指骨裸露，深深抠进石缝。
我绕开尸骨，脚步放轻。
乌恩的呼吸越来越弱，但我不能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