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位,这后院可不能让你们随便闯。”
“你懂什么,快些闪开!”
陆沉渊与上官楚辞刚从后院行出,便在入口处听到王二狗的声音,朝堂前一望,便看到客栈的堂中此时除了韩凛等护卫在场,还来了三位新客人。
当先二人,皆以宽大斗篷裹身,兜帽压得极低,直遮至眉骨,只露出一张脸来。
左首那人瞧来是个男子,面容削瘦,双眉斜插入鬓。
右首却是个女子,肤光胜雪,眉目如画,纵然半隐于兜帽阴影之下,亦难掩其清丽之姿,只是一双妙目之中,寒意凛然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这二人身后,尚立着一位小师父。
瞧来不过十六七岁年纪,眉清目秀,身着一袭半旧不新的灰色僧袍,神情平和,于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之中,倒是显得有些特别。
上官楚辞的目光在那斗篷客身上一转,眼底深处,识海处那盏的“逻辑之火”已悄然燃起。
于这心火烛照之下,但见那二人斗篷之下,并非寻常血肉之躯,不少地方已经发生了畸变,皮肉虬结,仿佛如活物一般不断蠕动。
这是修士的道化现象,而且还不是一般程度的道化,若是让镇魔司的人撞见,怕是要被直接带走了。
她侧目瞧去,正见陆沉渊亦是眉头紧锁,神情凝重。
她知陆沉渊于浊流邪气,天生便有异于常人的感知,此刻他这般神情,所见定然与自己大同小异。
二人目光交汇,虽无一言,却已于心底达成共识。
王二狗正与他们争执,见到上官楚辞二人来了,松了一口气,连忙道:
“楚公子您可算来了,这两人说自己是九州仙门的修士,说客栈遭了邪祟,要为客栈驱邪。”
“我都跟他们说了,客栈前日遭了贼人,死了人,有些血腥秽气乃是寻常,过几日便散了。三位若要住店,好生说便是,何故定要往后院闯?”
那斗篷女子闻言,一双冷冽的眸子便向上官楚辞望来,冰冷问道:
“你便是此间掌柜?”
“我?我不是。”
上官楚辞闻言一笑,以扇骨遥遥一指身旁的陆沉渊,笑道:
“姑娘瞧错了。我不过是个过路的住客,这位陆兄弟,方是此间真正的主人。”
陆沉渊微微一怔,未料到她竟将这“掌柜”的名头安在了自家头上。
然则一瞥见她眸中那丝狡黠笑意,立时便知她必有深意,当即也不点破,只颔首道:
“不错,在下便是此间掌柜,陆沉渊。”
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见他身形单薄,一身粗布短打,胸前衣衫尚透着血迹,虽是神情镇定,瞧来却不似一店之主。
她秀眉微蹙,显有几分不信,却也并未在此事上多作纠缠,只道:
“你这客栈,邪祟暗藏,怨念冲天。我师兄妹二人此来,乃是为尔等驱邪除秽。此事干系重大,非但关乎你这店中生意,更关乎尔等身家性命,不可不察。”
陆沉渊心知她口中“邪祟”,指的定是怀中那具人偶。
此物既与自己有了牵连,又受了钱大海临终所托,断不能轻易交予旁人处置。
何况眼前这二人来历不明,瞧来亦非善类,他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,便道:
“怨气?在下倒未曾觉得。哦,许是前日店中死了人,留了些许,想来过些时日,便自行散了,有劳二位挂心。”
“死了何人?”那女子追问道。
“本店原来的掌柜。”
说话的却是上官楚辞,她将折扇轻轻一合,在掌心一敲,似笑非笑地道:
“至于是如何死的,那便是我店中的私事了。江湖有江湖的规矩,不该问的,还是莫要多问的好。”
她这话说得客气,语意之中,却已带了三分逐客之意。
那男子闻言,冷哼一声,踏前一步,道:“师妹,与他们啰嗦这许多作甚?咱们径直搜上一搜,有与没有,一看不就明了?”
他此言一出,韩凛与那几名护卫已是手按刀柄,堂中气氛霎时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。
便在此时,那一直默然不语的小和尚却忽地宣了一声佛号:
“阿弥陀陀,施主此举,怕是有些不妥。二位施主除魔卫道之心虽切,然则凡事亦须得讲个礼数才是。”
那女子沉吟片刻,终是对那男子摇了摇头,复又转向陆沉渊,问道:“店中可还有空房?”
“没有了。”
“没有了。”